轻盈顺畅。世间江河湖海一脉相承,无论什么水流,就连天上的无根之水,最终都要殊途同归汇入这壮阔无边的水域,此地终究是所有水族的根本。此处宽阔无垠,真是让人舒坦。
他在水中得意地翻转几下,只觉得身姿都灵活了不少,便悠悠然向下潜去。
岸上的无虞盘着腿坐在沙地里等他,顺便思量着阿爹此举到底是几个意思。
想来说什么明日再跟他们交代,不过是一番托辞,好哄得师姐弟两个入睡,然后将他们丢出来罢了。
偏偏他们两个一个比一个傻,对老父亲所言从来都不疑有他。
阿爹不说清楚,那就表明说清楚了无虞一定不依,所以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从昨日起阿爹就不对,非常不对。山上一直好好的,一切若有变数,只能是因为那个凭空出现的大伯父了,既然不好的事情因他而起,那他想必也不会是什么好人。
况且昨天那道剑光阵,若是她当时不出手,谁知道那人会不会手下留情?
如此推演一番,无虞觉得自己应该找到此事解决之道了,那就是赶快回山,如若阿爹还在就算了,最多八十年不理他。
如若阿爹不在,就跑出去找到那大伯父,杀他个措手不及,让他把阿爹交还出来。
很好。她拍拍手上的沙子,心中了然,觉得理清了思路。
然而关于去找到那大伯父并且杀他个措手不及,却是完全没有想过要如何才能办得到。更忘了现在她只是一个飞不能飞走不好走的落难小妖,连这片海滩能不能走得出去还是未知之数。
日头渐渐偏移,她单手托着腮打起了盹儿,昨晚实在是睡得不太好。
不多时手臂麻了,头重不支,一头歪倒在地上,又呛了一嘴的沙子。
抬眼看看日头,已经不在早上醒来时的方向。这才想起来,怎么这么久了青鱼还没上岸?
难不成遇到了什么不好说话的大妖?他说话磨磨蹭蹭,术法也学得歪七扭八,惹得别家妖怪不痛快把他绑了祭水了?
呸呸呸,他又淹不死,祭什么水?
想来想去还是心下难安,无虞瘸着腿在岸边徘徊了许久,眼看太阳就要落山,终于忍不住,捏了个避水诀儿,跳下海去寻他。
她原本是一只走兽,水性什么的差得令人发指,虽然勉强在水上能够狗刨几下,下了水若不是有这避水诀护身,根本挨不了多久。
但这诀儿也有时辰和法力限制,因此心中着紧得很,伸手使劲儿往下刨水,只想快点找着青鱼,再傻那也是自己亲师弟,要打也只能自己打。
好在天气尚好,海中风平浪静,不费多少力气无虞便潜了下去。西斜的日头打在水面中,再往下透去,一副鱼虾海藻往来的奇异海中景色,只是她并没多少心思欣赏。
谁知道往下潜了一段距离,不知怎么的,眼前虽然还看得见是水清沙明,珊瑚丛立海草妖娆,却怎么都下不去了。她又换了个方向,虽能前行,却也是不能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横亘在此。
心下想到,莫非是遇到水障了。
又试了几处,果真如此。水中立着一道看不见的禁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