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却偏偏不,她衣袂翻飞,像是极其渴望阳光的明艳花朵,肆意生长。
随风吹来的除了凉爽,还有少女的一声莫名叹息。
这是他和周莞青的初见。
周莞青叹了一口气,察觉到有陌生的动静,转头看去。
这时候,她才惊觉自己流了眼泪,忙侧身对着墙上的少年,好在她不是十几岁的周莞青,不会惊慌失措,镇定开口道:“敢问公子何人,可知这是定远将军府?”
她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就那么触着了一瞬便分开了,楚阔天赞叹道:“早听景云说他的妹妹胆气过人,不输须眉,如今一见,果真如此。”
他跳下墙头,稍稍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又端正行了个礼:“楚阔天,景云在书院领罚,先让我把要给你的礼物送过来。”
说着还伸手示意,掌心放着一个木盒。
楚阔天……这名字耳熟的紧。
是了,她想起来了,自家哥哥曾经和南王世子楚阔天关系极好,两人都是正值风华的翩翩少年,一度引得京都不少女子心碎。
面前的少年身姿挺拔,玉冠也不知是本就束不端正,还是后来松散了,一头黑发斜在身侧,衣角也别在了腰上。
他面似皎月,嘴角噙着淡淡的笑,眼眸纯粹,像是深邃的湖水。
尤其是他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朝气,周莞青觉得好像是在哪里听过,一时没有头绪,便暗自猜测可能是前世偶然有闻,也不去在意了。
前世也许有过这么一出,也许没有,她早已记不太清年少时的日常琐碎了,唯有嫁人后无数个夜晚的凄凉,深埋在心底。
“我听哥哥提过你,但你要转交东西,也合该递了帖子,去见我娘亲,哪有躲在墙头窥探女子庭院的道理?”周莞青装作恼怒的样子反问。
她其实并不讨厌楚阔天,只是这小子着实嚣张,也不带一丝歉意,不能轻易饶了去。
少女脆生生的音调像是夏日里的一泓清泉,楚阔天不由也带了笑意开口:“本是预计留了礼物就走,省些礼节折腾。怪我学艺不精,被周小姐看出了踪迹,多有得罪。”
“我要问过哥哥再来与你分说。”心知楚阔天大抵没有说谎,周菀青却哼了声:“现在东西放下,你人可以走了。”
瞧着楚阔天略微狼狈的翻墙而出,周菀青摇了摇头。
她随手打开了楚阔天留下的木盒,看到暗红绢布上放着一柄镶着蓝色宝石的匕首,宝石璀璨夺目,有细碎的光晃动着。
看着这熟悉的匕首,周莞青不由得心神不宁,一个恍惚,盒子“啪”一声掉在了地上,匕首也摔了出去。
她心里极乱,深吸一口气,蹲了下来,“锵”的一声拔出匕首往盒子划去,木制的盒子应声而裂。
果然是那把削铁如泥的沧浪匕,蜀地有名的宝物。
得此利器,她却并不激动,反而觉得周遭有些冷:自家哥哥这次从蜀地回来之后便请旨去了前线,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这是承平十七年,定国府男丁无一生还的那个春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