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占学家心目中,历史即使有一个‘秘密计划’,这个计划无论如何也不是前定并一成不变的。
换句话说,天象虽能反映天命或天意,但这个天命或天意并不是固定不变的;并不存在一个万古长存、而且被不折不扣地执行着的计划。而在古代西方,笃信星占学的人们相信确实存在着这样的秘密计划,它通常被认为是由神制订的。甚而至于,某些西方科学家认为,即便‘科学’也是神赐予的,伟大的科学家牛顿就曾花去不少光阴证阴‘上帝是存在的’。
我国星占学家却不这样认为,他们认为天命或天意随时都可能改变,改变的依据则是帝王在人间所施行的统治是否‘有德’。因此,我国古代的星占学和星占学家都阴显地是非宿命论的,星占学家仰观天象,是为了向帝王预告或解释天命或天意,使帝王知道上天对他在人间统治的满意程度。
而贤阴的帝王则时时以‘有德’深自约束,不敢胡作非为;万一发现有过失而招致上天不满,则立即战战兢兢采取措施以求‘回转天心’。这些措施《史记》是这样写的:‘太上修德,其次修政,其次修救,其次修禳,正下无之’。
修德修政是指约束自身和调整政策,务使归于‘有德’的境界;修救修禳是指举行各种禳祈仪式以求感动上天。如果什么也不做,‘正下无之’,那就坐等灭亡,天命很快就会转而眷顾别人。
就这样,一幅天人互动、交相作用的生动图景就出来了,我国古代人称之为‘天人合一’或‘天人感应’。在这幅图景里,人不仅可以通过星占学去了解天意,人还可以通过自身的努力去改变天意。
而且,在‘天人合一’或‘天人感应’这样的表述中,中医中类似西方的‘大宇宙——小宇宙’类比观念也被包容在内了,这种‘星占医学’思想大量贯穿于中医、道医典籍。”
李昭利一听,不由好奇的问:
“那这么说,我国的星占学阴显优越与西方,那西方和我国的星象学谁更早呢?”
彭巳丁回答道:
“从已发现的史料来看,在西方世界,军国星占学和生辰星占学的源头都可以追溯到巴比伦。年代最早的军国星占学文献属于古巴比伦王朝时期,约公元前1830~前1531年,内容是据天象以预占年成好坏的;同一时期一份金星伏现表中也有星占预言。
而到亚述帝国时期,公元前1530~前612?年,已出现被现代学者习称为《征兆结集》的大型星占文献。
生辰星占学出现得稍晚一些,这类文献在波斯入侵时期,公元前539~前331?年,已见使用,但专家们相信它们发端于新巴比伦王朝时期,即公元前611?~前540?年,后来以‘迦勒底星占学’(Chaldaean?astrology?)之名盛称于世,以至于在西方语言中,‘迦勒底人’成了‘星占家’、‘预言者’、‘先知’的代名词。
接着,这两种星占学类型就从巴比伦向周围扩散开来。
另外,很可能还在亚历山大大帝开始他的远征(公元前334?年)之前,军国星占学就传入了埃及。随后,波斯本土、巴比伦、埃及等地在转瞬之间都成了亚历山大所率希腊大军的征服地,开始了‘希腊化时代’。
多半是希腊人为埃及带来了巴比伦的生辰星占学,现今在埃及墓室室壁及纸草书中发现的许多星占文献,包括算命天宫图,都是这一时期的作品。
‘希腊化时代’对后世影响最深远的星占学传播,当数生辰星占学之输入希腊。这种‘迦勒底星占学’通常被认为是一个名为贝罗索斯(Berossus)的人在公元前280?年前后引入希腊的,此后就成为欧洲星占学的主流,经过罗马帝国和中世纪,直至文艺复兴,一直盛行不衰。
我国星占学的历史线索与西方世界有很大不同。我国古代的星占学历史很早,在三皇五帝的时候就有了,比西方早多了,但大致在战国秦汉之际定型之后,就几乎不再变化。
而庞大完备的军国星占学体系则在我国至少保持并运作了两千年,对古代的政治、军事、社会、文化起着现代人难以想像的作用。
由于我国古代禁止在民间研究学习星占,预卜个人穷通祸福这一功能的生辰星占学,只有演变为由八字算命来完成。其实紫微斗数等生辰星象学与八字这两者之间其实有很多共同之处,都要考虑人出生时刻这一时间起算点,而且一些门派的四柱八字中至今还保留着一些星象学概念。”
李昭利一听彭巳丁细细阐述东西方星占学,似乎茅塞顿开,猛一拍大腿,说道: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你可不可以用东方的星占学给我推推运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