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黑色的人头,零零散散。
有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壮汉,捧着一个小木盒子,在旁人的扶持下,哀嚎着从殡仪馆内走出。
“你说,那么大一个人,怎么最后就变成这么小一个盒子呢?”
肖恩捧着木盒的手颤抖不已,最后崩溃到坐在地上大哭,一旁扶着的白粽有些措手不及,任由他如同孩童一般,席地大哭。
跟在后面一直沉默不语,同样黑色正装出席,就连脸上的眼罩也替换成黑色的“酒鬼”常裳饮了一口酒后,厉声怒斥:“肖恩,赶紧起来,像什么话!别把他的盒子摔了!”
肖恩仰头,哭中带着苦涩的笑,干嚎道:“盒子?什么盒子?铁子啊,盒子里有啥啊?一块破布啊!老杨他勤勤恳恳为了狗娘的处理局这么久,杀千刀的,精神研究中心竟然还要拿他的尸体去做研究,都不让人安心走了,这他妈的像话吗?啊?老常你说,这他吗像话吗?老杨他,他都这么惨了!”
“而且不是都说海西城分局最护短了嘛,最有人情味了嘛,他吗的人呢,人呢!狗娘养的,一个人影都没见着!”
听着肖恩如撒泼般的哀嚎,常裳铁青个脸,持起手中酒壶就往嘴里灌。
瞧着这荒唐的一幕,底下围观的人七言八嘴小声议论了起来。
“诶你说是啊,这往常海西城分局一个比一个护犊子,怎么他们的队长追悼会,一个人都没来参加?”
“呵,都是失控者,哪来那么多人情世故,人死了就是茶凉咯。”
“你可别这么说,我听说他们都杀疯了,鲤城第五医院都塞满了重伤被收容的失控者,听说就连杨局长都亲自下场了。”
“真的假的?杨淦局长可不是失控者啊,就是一个普通人,你这消息有点离谱吧。”
“你们还有闲工夫操心这么多?这短短时间内,处理局就损失了两个最强的战力,往后咱们的脑袋都要别在裤腰带上咯。”
“笑死,咱们啥时候脑袋没别在裤腰带上?别忘了,参加完这个葬礼,咱们还要去总部开会,上头要发起反击了。”
“怕啥,来一个老子杀一双,咱才不孬在这破盒子里!”
“砰!”
听着嘈杂的各种声音,常裳直接将手中的铁质酒壶狠狠摔在了地上,整个墓园顿时安静了下来。
这天,身为海西城分局局长的杨淦,以普通人的身躯,单枪匹马击杀三名C级失控者,成功收容数名D级失控者,以断一臂的代价,毁了三个属于美食俱乐部的分销站点;
这天,张洵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了杨海鑫的办公室里,动用自己的能力,结合各种情报资料,搜查到了海西城里被破晓组织埋藏下来的“钉子”,并且指挥着陈杰龙、郑思明、郑锡坚三人,将这些人全部收容;
他们用着属于自己的方式,来缅怀一直默默在背后守护着他们,让他们心安的大队长。
这天,方哲买了人生中第一件很体面的黑色西装,捧着一束白菊,蹲在了自家楼下那个拐角,也就是最后见到杨海鑫,与他分别的地方,待了很久。
他从不抽烟,却买了一包香烟,抽了人生中的第一根。
苦涩的烟味呛得他咳嗽,得知杨海鑫死亡的消息,他没有流泪,哪怕到刚刚前一秒,他依旧感受不到悲伤。
可就在现在,烟呛得他难受,却也让他忍不住情绪崩溃,泪流满面。
因为这一刻,他真的好想好想和杨海鑫分享抽这根烟的感受,他很想问烟为什么这么苦,这么呛人,他还一直抽着。
他若在的话,可以分他一根,两个人一起抽,然后听着他肆意的嘲笑吧?
同样是这一天,异常犯罪处理局总部针对杨海鑫殉职的事件,决定向“那家医院”发起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