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背后有人 I

    超大城市K市，中心区“不打烊”音乐吧内。

    震耳欲聋的音乐随着节奏一下下地撞击着五颜六色灯光下的每颗心脏。

    鲜活，蓬勃。

    所以，人，口干舌燥，躁动不安。

    一个留着齐刘海的女孩，手中握着一杯果酒，甜甜地笑着：“今天我们诊所来了个奇怪的病人，你猜他要看什么病？”

    旁边化着烟熏妆的大眼睛女孩没有丝毫的好奇：“赶紧说，少卖关子！”

    “他说他中毒了！”

    “然后呢？”

    “我问他吃过什么，他说他中了我的毒——。哈哈……”

    白眼一颗颗，巴掌一怼怼。

    烟熏妆女孩拿起手中的汽泡水说：“等我会儿。熟人……”

    浅褐色的发梢下是一双乌黑的眼睛。女孩的身体靠得很近，手臂搭在男人的肩膀上，边说边嘻嘻笑笑。

    橘红色的果酒被吧台的荧光灯映照得格外诱人，“重Se轻友！”齐刘海女孩连喝好几口，又要了一杯。

    “妹妹，艾草味的口感更丰富更好喝一些。”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男人出现在她身旁，朝吧台中央的调酒师招了招手。

    “艾草？怎么可能？当我高中生？”

    女孩别过头撑着下巴望天望地，嘴角差一点就撇到耳边。

    “没试过，又怎么知道呢？”

    一杯上半浅蓝下半粉紫的果酒被推到她面前。

    可能出于职业习惯，女孩总会特别留意每个人的手和手臂。男人的手指修长整洁，节骨分明。耳边似乎有个声音说：“试试——”手已不由自主伸了出去，握住杯脚。

    忽然，另一只更修长、白皙的手伸到面前，掌心向下盖住酒杯。

    女孩茫茫然抬头。

    正对面一个穿着白色调酒师制服的男人双眼直直地看着她的，且极细微地、几乎不被旁人觉察地朝她——摇摇头。

    瞳孔猛然收缩，人一下清醒过来。

    “谢谢，不用客气。既然味道这么好还是留你自己吧。”说完女孩轻轻一推，跳下高脚椅走向洗手间。

    灰色西装男人面无表情地瞥了眼正在擦酒杯的调酒师，退开了。

    眼角余光里，男人的身影走往出口方向，调酒师微微勾起嘴角。

    午夜过一刻。

    场内音乐被乐队转成蓝调，忧郁的格调与迷离的夜色萦绕、交融。

    形形色色的人，纷繁复杂的事，如无尽的黑夜与飘散的音符相互依附却又相互委弃。

    亮银的摇酒器仍在空中翻飞旋转，沙沙的声响自此至终都似在有意无意地提醒四周的人，这——是什么地方。

    调酒师正专心致志地感受着摇酒器内酒与果汁的状态。突然，一瞬，转头看向音乐吧入口。他半眯双眼，环视场内，目光锐利如搜寻猎物的狼。

    他一下抛出摇酒器，旁边的人随意伸手一捞，接住继续边抛边摇。

    西北角黑暗处，一男一女正在耳语，男人伏在女人的肩头。

    还在犹疑是否出手。

    “警察，巡查！”两位穿着制服的警察直接冲入场内，快步走到吧台前，向调酒师举起证件，“请亮灯！”

    音乐消失，各盏射灯大灯悉数亮起。

    一男一女两位警察在吧台前对附近的人一一注目，接着又跳到乐队所在的台上仔细看每个人的脸。

    女警察对着麦克说：“半小时之前，附近发生一起伤人案。请各位配合我们的巡查。谢谢！”

    人群顿时悸动、嘈杂，而后又迅速安静下来。

    陆续又有几名警察进入。

    “恒远哥……”刚刚帮接过调酒器的年轻调酒师，在白衣调酒师耳旁低声说。

    姜恒远摇摇头，再望向那个角落，那对男女已消失。

    第二天，K市中新区公安分局通报，辖区内“不打烊”音乐吧附近中央街发生一起恶性伤人案，被害人被利器割破颈部右侧动脉，目前仍在昏迷当中。警方悬红5万元寻找目击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