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的亭子内,有两人对坐手谈。
老人手中摩挲着黑子,眉头紧蹙,沉思良久后,抬眼看向面前嬉皮笑脸的范志茂,无奈道:“你就不能好好下一盘?乱下有意思吗?”
范志茂左手塞入旗盒,玩转着白棋,右手托着腮帮子,嘿嘿一笑道:“乱拳也能打死老师傅,鹰老二,你就赶紧投降吧。哎,无敌真是寂寞。就没有一位能够与我棋力相当的对手了吗?”
鹰老二嗤笑道:“哈?估摸一算你好歹也是奔三十的人了把?吹牛能不能先把草稿打上,从始至终你与我下棋三百局有余,哪次不是你小子被我完胜,到现在你倒是还吹上了?别忘了我这最后一步还没出呢。”
鹰老二说罢,捻动棋子的手指微微一动,棋子飞掠而出静静的停留在一点之上。
范志茂猛然起身,瞪大眼睛看着棋局,惊呼道:“这也可以?”
鹰老二向后仰身,鄙视的看着如同没见过世面的稚童一般模样的范志茂,出声道:“棋盘之上的规矩你都不遵守,还想下过我?你真当棋局跟你一样不了臭脸的出去蹭吃蹭喝呢。”
明显,鹰老二肯定又在暗示什么。
范志茂调整坐姿,神色认真道:“哎,鹰老二,你这就不对了,我为人是什么样你是知道的,蹭吃蹭喝这种说法还是太绝对了,我那顶多算是迫于生计。”
鹰老二道:“迫于生计?四境剑尊师的剑修放哪不是被当神人供奉着,就差一堆小姑娘家家往你身上蹭了,居然还会沦落到跑到人家地盘上偷瓜吃?莫不是范家家主给你的银两全部都用在脂粉勾栏了吗?”
范志茂虚指鹰老二的鼻子,笑道:“你这老头子可别污蔑人昂!我这个人勤俭持家可是出了名的,倒不是说心疼那几枚瓜钱,主要是那块瓜地种在半山腰,四周一个人影都没有,我还以为是野瓜地来着,谁知道瓜刚进肚子,就被那位小姑奶奶逮了个正着。”
范志茂自然不会说自己只不过是想体验一把偷瓜的紧张感觉。
毕竟游荡江湖也有几年栽,总是花钱如流水早已经乏味。
赚钱也就是上山打打山贼之类的货色后,下山前往附近的郡城领取赏金之类的杂活,对他而言实在是太简单了。
尤其是当时那个姓廖的使劲推波助澜,最后反而跑的时最快的,也不知道当时一个三境剑修哪来的那么多力气。
范志茂轻轻捻起一枚白棋,却迟迟未下,出声道:“我打算在出一趟远门,你这老头子怎么看?”
鹰老二睁开双目,轻声道:“未尝不可,只是最近内城的各个家族因为昨日的风波暗流涌动,不过对我们范家不会有任何威胁便是。”
范志茂眉头第一次有些紧蹙,道:“哦?内城的这些老乌龟们居然还会自己动起来,看来那个阵法小天师对他们的影响还挺大,他们想做什么?”
鹰老二从棋盘上轻轻捻起一枚棋子玩转指间,说道:“如你所想。”
范志茂疑惑道:“可如此的话,不就是违背了黄城主和那些家族之间的协议了吗?他们针灸不怕黄城主查到他们头顶上直接给他们抄家了?”
鹰老二笑道:“内城家族本身就盘根交错,背后的宗门势力更是复杂多段,抹除任何踪迹让那小子意外死在淮阳城之外的任何地方的手段,我范家也不是没有。”
范志茂轻笑道:“那就看那位小天师的造化把,不过我感觉啊,一般四境真不能拿那小子如何,即便是我现阶段也只能对其造成皮外伤,可想而知。”
鹰老二点了点头,道:“阵法造诣很强,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福分握在手里了。”
语落,话头一转,道:“你刚才说要走一趟远门?是打算去哪里?”
范志茂双手枕在脑勺后,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后说道:“打算去一趟龙扬州,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机缘,我隐约能够感觉到四境与五境之间的屏障,虚无飘渺,有时如一望无际的平原,有时如深不见底的沟壑,让人头大。”
“所以去龙杨州试试土办法,而且我听说那里有一座剑阁,峥嵘而崔嵬,顺便就去探探虚实了。”
鹰老二目光落在碧波粼粼的池塘水面,呢喃道:“马革裹尸的战乱三州之一,龙杨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