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秋鸣和萧祺一样莫名其妙,两人甚至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什么鬼?”
杨平直接上前,伸出双臂想要抱萧祺,萧祺仍一头雾水,灵活避开。
杨秋鸣连忙拉住杨平,露出不忍卒视的表情:“老爹你干啥呢!外人在呢,别丢人了……”他现在很是庆幸杨平一向不在自己营帐周围设置守卫,否则这个丑态很快就要传遍全营。虽然杨平出丑也不止一次两次了。
“你和你爹……长得真像……”杨平瞪了杨秋鸣一眼,像是缓过神来,抹了抹眼泪,冲萧祺笑道。
“你认识成纪王……?”萧祺正说着,发觉不对。他只是成纪王的义子,说二人长得像实在荒唐。果然,这种人怎么可能认识成纪王。他于是顿时又升起戒心。
“成纪王我不认得,也从未见过。我说的是你的父亲,你的生父。你娘在你出生后几个月便病故,是他一人将你拉扯大,直到那场意外。”杨平注视着萧祺,须发遮掩下的眸子格外闪亮。“他叫杨末,是我弟弟。”
萧祺默默地站在那里,目光落向地面,仿佛什么也没听见,但杨平注意到他有在认真听着,落向空处的眼睛却发出异样的光彩。
杨平于是继续说道:“那已经是十六,快十七年前的事情了。当年的禹王,似乎是因为他岁贡常年缺斤少两,皇帝责骂了他几句,他索性不干了,撂挑子造反,借由峪州的地理之便直接进据中州西边的门户长音谷,直捣皇城,当年也是闹得动静很大。所以当年另外两个藩王受诏起兵平叛,一东一南逼近平峪关,打算围魏救赵,逼禹王回援。”
整个帐篷里很安静,萧褀和杨秋鸣都静静地注视着杨平,等待他说下去。萧褀有些失神,仿佛深远的记忆从一片灰蒙蒙的混沌中渐渐浮现。
“要说打仗,平南王可积极得很,慕州本也离得近,诏令一下,不过半个月,他便亲自带兵踏破了平峪关。可是禹王不愿撤军,就分兵转战峪东,结果是,呵呵,节节败退。我记得当时还有个打油诗来着,叫‘平南王,打架忙,打得禹王直投降。’禹王对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可不怎么友好,大家似乎很乐于见这个领主吃瘪。只是我们没想到,战火会蔓延到我们自己的头上。”杨平脸上露出自嘲的神情,但很坦然,似乎过了十多年,过往已经是可以轻松谈笑的故事。
“禹王的军队节节败退,一个月内,峪中也沦为战场。我们家原本只是粮商,有几十亩田,也算富足,生意做的不错,我们所在的施坪镇也算附近最大的城镇,现在早已荒废,在如今群狼寨的地界里,当年却刚好靠近退守的禹王军的驻地,他们打算从镇里获得补给。这个消息传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按照禹王军当时的情况,我们注定会被牵连。我于是暗暗筹谋跑路。可你爹却犹犹豫豫的,因为禹王军隔三岔五要来我们家拿粮,当时战况吃紧,粮食告急,若让他们发觉我们逃了,快马把我们抓回来杀鸡儆猴也不是不可能。最终我们商定,我先独自出去探探路,挑了个夜里,打算借着给驻军送粮,出城瞧瞧形势。可好巧不巧,平南王刚好那天夜袭,势如破竹,击穿了驻军营地。”
“当时我刚出城门,就看到火光迅速靠近。我当时搞不清状况,一脸稀里糊涂的看着推来的粮车被他们烧掉,他们似乎也不多与我为难,便走了。我这才反应过来,他们的甲胄与禹王军的不同。我于是猜到了大概。事后我听说,他们进到镇子之后,声称是不杀人,只烧粮,断绝禹王后路。呵呵,那么大个镇子,粮食没了,和杀人有什么分别。”
杨秋明听得也格外认真,这段往事他也只是偶尔听父亲提及,个中细节他也从未听闻。
“但我当时没想这么多。既然他们不与我为难,想必也不会对镇子里的人动手。如此一来,或许还是好事,我们可以自由逃离那个鬼地方。但即便如此,我还是特意在城外溜达了两圈才回去,免得撞上横冲直撞的平南王军队惹麻烦。这十七年来,我没有一刻不后悔,为什么我没有早点回去……”
“我回去的时候,已经快拂晓,然而当我进到镇子里面,我才知道我的想法多么可笑。平南王确实无意杀人,他放火。凡是粮仓,无论大小,无论归属,都一把火烧掉。我当时想,他甚至不屑于纳为己用,像是这些日子他也打得厌烦,要用这火焰来宣泄心中的不快。后来我才听闻,他当时并未全歼禹王军,只是撕开一个缺口,他于是趁机抢进,直奔禹王城。他没有时间带走这么多粮食,只能付诸一炬。哈,好一个做大事的平南王。”
“当时他们进城时,是深夜。他们骑马而来,又匆匆而去,全然不顾火势发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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