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打的是日后强抢的心思,倒是若是谈不拢,恐真只有刀剑相向。或许找到靠山之前,就不该把消息散播出去。”萧祺面无表情,语气却有些苦闷。
张晟如看穿他一般笑道:“萧兄弟是希望听闻消息之后,猛虎寨能先寻来吧。可惜他们忙成一团,终究没担起萧兄弟的期待啊。”
“我这点心思,还是被张大哥轻松看破。张大哥觉得我太顽固自私么?”
“是吧。可若萧兄弟真能完全放弃这份执着,便也不是我认得的重情重义的萧兄弟了。”
萧祺不置可否,收回远眺的目光,正要翻下屋檐,忽然余光中,瞥见不远处,山林间惊起一串飞鸟。
“有人靠近,骑马。”视力敏锐的张晟同样发现,一队人马分开密密麻麻的丛林,向着虎头寨的破庙而来。
两人不约而同地翻身而下,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个消息传遍破庙,所有人严阵以待,关百河和何韫最快出现在废墟前的空地里,宛如一老一少两座雕像,除了打猎的穆长笙和不知所踪的孟琳,连一向待在房内,好几天都见不到一面的左云衣,也转悠了出来。
翼族的草药效果奇佳,她背后的伤已渐渐结痂,还不能有剧烈动作,不过日常生活已无碍。她走出门来,看也不看眼前的顾婉伊和一群翼族少年们,他们于她而言仿佛只是空气。他注意到不知不觉间,顾婉伊已站在了少年们身前。而左云衣一副慵懒的模样,立在人群之外。
顾婉伊身边很快落下一个白影,正是张晟。萧祺临时改道,脚下不停,已走到左云衣身前。
“你真把我当弱不禁风的弱女子了么?”身后传来左云衣盈盈笑语。
“相信我,我从来没这么想过。”萧祺头也不回地说道。
说话间,丛林间传来窸窣的脚步声。接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探头,是一张英气而棱角分明的脸,漆黑的眼珠显得很是精明,许是因为常年风吹日晒,他的脸上显得黑里透红,肌肤很是粗糙,却是健康的颜色。
“哇,这么多人,好大的阵仗。”年轻人笑道,温和如冬日的阳光。
所有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眼前这个人,怎么看都不想有敌意的样子。
“你是谁?”张晟皱眉问。
年轻人微笑着拱手道:“我是群狼寨分寨头领,杨秋鸣。诸位在猛虎寨大闹一场,可是大显威风啊,我一直很好奇是一群怎样的人。”
他看着众人神情的变化,可谓越发不友好。他于是只得挠了挠头,说道:“听闻诸位与霞隐门有来往,我们群狼寨于是相与诸位做笔交易。”
“就你一人前来?”张晟发问道。他在破庙顶上,清晰看清对方人马起码二十出头,这杨秋鸣却孤身出现,很难相信他没玩什么猫腻。
但他的回答却异常赤诚:“也不算,带了二十几名随从,不过既然是来谈生意,人多了怕伤和气,便只有我一人上来,他们守在半里之外。”
萧祺与张晟对视一眼,搞不清杨秋鸣的底细。
“我本以为群狼已起兵前往风牙寨,与猛虎寨的残党、毒蛇一决高下呢。”张晟接着问。
“不错,我们的确派出上千人前往风牙寨,却只是掩人耳目罢了。我们真正的目的,是此地。我们出兵,毒蛇寨那边便以为我们要和他抢地盘,便顾不得此地,我们也难得悄悄过来。”
“群狼,打算做什么生意?”一直没开口的萧祺突然开口问道。
杨秋鸣扭头看了萧祺一眼,眼中闪现过异样的神色,不过很快恢复如常,认真答道:“我们打听到霞隐门有意与东边建立贸易关系,峪中十六川作为必经之路,自然能捞到不少油水。听闻诸位与霞隐门关系匪浅,我们便盘算着与诸位合作,分一杯羹。”他回答得直接果断,坦坦荡荡,萧祺反而摸不清他的心思。
“怎么分?”他直视杨秋鸣的目光,问道。
“这么大的馅饼,猛虎寨和毒蛇寨必定会心动,这二者不用诸位操心,全交给我们周旋,而霞隐门与东边的商队往来,除了必须的护送,我们绝不插手僭越。最终的收益,三七分帐。”杨秋鸣说着,想起什么,补充道,“诸位七,我们三。”
萧祺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或者杨秋鸣说反了,他说的方法或许不完全公正,但从一个实力强劲,可以说捏着己方生死的悍匪口中还能听到“你七我三”这样的分配比,简直十分梦幻。
“资源,人脉都是诸位的,我们只是起个保镖的作用,自然不必分太多。”
“三成,你们……还真不贪……”萧祺一时不知说什么。
“群狼从来以众克强,该吃的肉,一口不放,不该吃的,也不去动那心思。无尽的贪念从来都是毁灭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