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巧的是,据我所知,他对自己身世并不清楚。我不曾告诉他,何宽想必也不会把自己做过的脏事告诉他。他愿助我,纯粹只是因为对霞隐门颓靡现状的不满。”
“如此,在事成之前,他还是不知道的好。”萧祺站起身,活动着筋骨,因为视线中,穆长笙正快步走来。
“有猛虎寨的消息么?”还不待穆长笙走近,他便急忙问道。
穆长笙摇了摇头:“没有。顾姑娘和洛小羽一直盯着,还是那般老样子,啸林之首的另外两家已蠢蠢欲动,只是猛虎寨把消息捂得很牢,他们未有明确动作。我来找萧兄弟,是因为你们上次抓回来的人。他们说要见你。”
“白希尚?”萧祺差点忘了此人。白希尚在云州军中声名赫赫,萧祺惦记着猛虎寨的动向,竟是把这位人物给忘了。
他担心白希尚要捣鬼,微微点头,便迈步向破庙内走去。
穆长笙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白希尚和洪闯所在的房间。
“萧公子好啊。”白希尚脸色一如既往的苍白,看见走进门来的萧祺,微笑道。
进门来的萧祺二话不说先给洪闯穴道上补上两指。他从关百河那学来点穴的法子,虽不如关百河熟练,点上隔了不久便要有所松动,寻常控制洪闯也轮不到他来点穴。但他不敢冒险,索性不顾洪闯的谩骂,先巩固一下被封锁的穴道。
洪闯骂了半天无果,像是泄气一般,瞪着萧祺说道:“就算不给我解穴道,也把这小子松开吧,他这模样,你还怕他翻出什么浪么?捆了这么久,他的身子可吃不消了。”
萧祺闻言望向白希尚,白希尚没有被点穴,只是被绳子缚住双手双脚,被丢在这间破烂房屋的角落,即便如此,被囚数日,也让他显现出难以掩盖的病态。很难想象这么一个仿佛随时都要驾鹤西去的病秧子,会是战场上最强的一柄剑。
“白先生身体抱恙吗?”
白希尚只是笑笑,似乎对萧祺会不会给自己松绑并不在意:“萧公子最近有烦心事,与前些日子萧公子在猛虎寨的动作有关吧?”
“白先生怎么知道?”萧祺微眯着眼,看向白希尚。
“日前来送饭的那小友,在下与他投缘,聊了几句。”白希尚笑容和煦。
萧祺一愣,洛小羽那张脸顿时浮现在眼前。他扶额,一时无言以对。
“猛虎寨的消息一旦传开,变数颇多,其实萧公子操心的是以后该如何,对吧?首选猛虎寨作为对手,倒是不错,只是羽翼未丰,悍然动手很难给自己留有余地,便是眼下这般境地,进则难与另两家为敌,退,又难以全身而退。萧公子,许是烦心的此事。”白希尚旁若无人地分析着,萧祺的脸色却越发难看。
“不过萧公子能够硬闯猛虎寨大营,甚至击杀了猛虎寨的头领,如此魄力与筹谋,在下也很是佩服。在下对具体情形所知甚少,不过在下以为,要做到这一点,天时地利人和往往难以凑齐,也不难理解萧公子为何急于动手了。”
萧祺死死盯着白希尚,如被看穿一切地毛骨悚然。关于当日的计划,洛小羽知道的也不全,自然也不可能一五一十地说给白希尚这么个外人。白希尚凭借这些细碎的线索,就能将自己的心思和外头形势推敲得如此准确,卫焯奚的智囊,恐怖如斯。
“先生的能耐,实在佩服。卫国公若真没了先生臂助,真是一大损失。”
洪闯啐了一口:“妈的,还是不信我们与那姓卫的已无瓜葛,你们听不懂话么?”
白希尚却仿佛没听见洪闯的骂声,十分平静地看着萧祺,微笑道:“若在下替萧公子解开此局,可否放我二人离去?”
萧祺回头与穆长笙对视一眼,发觉他也是眉头紧锁,作思索状。
他注意到萧祺的目光,低声道:“萧兄弟自己拿主意便是,张兄弟也不会有意见的。”在宫中担任禁军统领多年,他已习惯了居于人后,作为不引人注目却又不可忽视的屏障,至于做决定,那是坐在谈判桌上之人的事情。
萧祺于是回过头,看着白希尚说道:“其实卫国公之下,有一人我觉得与先生很是相像。只是不知他在战场上,有无先生这般神机妙算。”
“想来应该是在下的学生,只是他对战场之事毫无兴趣,只研读治国安民之策。萧公子倒不用担心日后在沙场上与之为敌。”白希尚微笑着轻轻点头,似乎已知晓答案。
萧祺走上前去,解开白希尚手脚的绳子,轻声说道:“可惜,既然先生隐退,那我倒还想要在沙场上见识一下先生学生的本事。如此怕是先生之能,再不得见了。”
白希尚笑笑,活动着手脚:“兴兵杀伐之术,应是见的人越少越好。”
“那今日要珍惜先生赐教了。”萧祺给他搬来一张凳子让他坐下。
白希尚颤颤巍巍地坐定,方才开口道:“此事的关键,还在那位内功道强劲的老者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