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汾城之后,柳清雪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既然知晓了段心南的行踪,便没有多长时间耽搁。她计划回沙疆城一趟,找寻萧褀的踪迹,若仍旧无果,才改道去寻段心南。在柳家时,他问过柳滨远等人,说是成纪王府并没有萧褀回归的消息,她于是料想萧褀仍在黎州附近。当日因为北境之乱,她没能查明从沙疆城离开的车马,此次前去有些日子了,或许困难些,但她仍打算试试。
恩情尚未报还,柳清雪不允许他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死掉。
此时,她走的是条老路。上一次她和萧褀、顾婉伊穿过峪州前往黎州时,走的便是这条道,她依稀还有些印象,因此赶起路来也比当时快了不少。行不多时,眼前原本茂密的丛林豁然开朗,一片开阔的峡谷映入眼帘。
广阔的峡谷仿佛地面被劈开,两面光秃秃的石壁如顺应刀斧的锋刃向下延伸,隐没在雾气之中。今日日光明亮,却仍旧驱不散这雾气,从峡谷顶端,只能隐约瞧见峡谷间一弯河流穿行而过。
此地柳清雪也有印象,这底下应该就是萧祺和顾婉伊口中的清水间,也就是翼族人的生息之地。柳清雪出于好奇往下边多望了两眼,但当她抬头时,却发现在悬崖边还有其他人。
悬崖边一个树前坐着三人,他们显得很是狼狈,原本应该整洁华贵的外衣被林间的树枝划破,还沾染了些泥土。注意到柳清雪出现在视野里之后,他们也流露出警惕的神情。柳清雪虽是他们的反应有些疑惑,但想来在这荒郊野岭的,看见生人有所警惕也是正常。
她于是不做理会,继续往前走去。但她走着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一般穿行平峪大森林,多走的是官道,官道路面平坦,能通车马。这种从山林间穿行的捷径虽距离上短一些,但毕竟困难且凶险,当时他们第一次路过时主要是因为和顾婉伊同行,要避人眼目,而柳清雪此次就不自觉地踏上了熟悉的路。
不过这三人似乎有些蹊跷,警惕似乎合乎常理,但他们的动作却有些不自然,注意到柳清雪时,他们似乎挪动了身子,想要挡住什么。
柳清雪扭头前用余光撇见,他们的身子后面没被完全遮住的地方,露出半个绳结,缠绕在粗壮的树干上。柳清雪顿时反应过来,他们是在打着下边清水间的主意。有些在意这三人的动向。
她装作并未注意到这三人的诡异行径,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去。等到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她才悄无声息地躲在一排排粗壮的树木后面,悄然向那三人所在的地方靠近。
柳清雪借着日光投下的斑驳的阴影,藏身在距离这三人十数步之外,凝神敛气是他。三人还特意往柳清雪的方向张望了片刻,确认已不见踪影后,才对视一眼,稍稍松懈。
“这条路居然还会遇上人?差点让人瞧见。”一个稍稍年轻的人脸上挂着狞笑,“这荒郊野岭的,咱们在这难免引起怀疑,要不要追去把这家伙干掉?”他跃跃欲试的模样,但仍无动作,似乎是在等待着谁的指令。
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人扶着那个绳结,冷淡地说道:“要去追你便去,底下由我和老徐去也无妨。只不过若是护法细问起来,我只得如实报告你擅自行事。”
那年轻人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叫做老徐的另一人忙打着圆场:“朱法使消消气,小庄不过是有些担心走漏风声罢了,毕竟各种对此寻觅了多少年,事关重大,若是让有心之人得到消息,怕是要生出些乱子。不过如何做,自然还是身为御法使的您来做主啊。”
姓朱的中年人轻轻哼了一声:“且不说咱们刚刚什么都没做,即便刚刚那人生了疑,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一个路人罢了,无关紧要。只要差事办好,将其安安稳稳送回阁中,即便流言四起,也毫无影响。无需为了这毫无根据的疑虑而开杀戒。”
另外两人不敢忤逆,于是连连点头。朱法使又交代了两句,然后双手结印,虚无缥缈的雾气仿佛山雾的一部分,萦绕在他周身,如有清风相托,他的衣衫轻轻摆动,整个人仿佛轻飘飘的,没有重量。他率先抓住那根粗实的绳索,轻盈地向着断崖边向下攀爬,雾气也随他移动,与其说是攀爬,倒更像是沿着向下延伸的绳索缓缓飘落。
另两人效仿着他,也沿着绳索攀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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