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柳滨远很快注意到封剑北脸上神情凝重,皱着眉头,并没有要教训自己的意思。这种神情在一向恣睢潇洒的封剑北身上很难看到。他隐隐预感到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北境出事了。”封剑北看着柳滨远的第一句话就是如此直接。
“怎么?”柳滨远紧张地问。
“北荒原内蛮猿群发狂失控,冲击朔方城北方防线。如今朔方城抵挡住了对方的冲击,却有再攻的迹象。如今柳家已经在组织朔方城百姓撤离。”
柳滨远凝重地点头。难怪封剑北这样的人物也会微微变色,事态果然已经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蛮猿的凶悍柳滨远是见过的,成群发狂蛮猿所带来的破坏力实在不可估量。
“父亲怎么样?”柳滨远忙问。
封剑北沉默了片刻,方才开口:“柳岳雷亲自领兵抵挡在北城防线,被蛮猿重伤。”
柳滨远呆住了,这个消息晴天霹雳一般砸在他头上,他脑袋里“嗡嗡”作响。
“什么时候收到的消息?”柳滨远终于反应过来。
“半个时辰前,北境来的快马传信。若非你没有出现在练功房,本可以省下这半个时辰的时间。成纪王和柳光雷都等着你。”
“走!”柳滨远甚至来不及和萧滢儿告别,只匆匆回头对她做了个眼色,就随封剑北离去,只有萧滢儿一人留在原地,若有所思。
柳滨远跟在封剑北身后疾走,忽地想起什么,快走两步走到封剑北身边低声问:“那姐姐那边……”
“以她那个脾气我不知道她会作何反应,不过已经有人在去通知她的路上了。”
……
柳滨远随着封剑北赶回到议事厅时,里面已经相当热闹。
柳家的众人,包括柳光雷和北境军中的几名高级将领,全坐在议事厅进门的右手边,而左手边则是成纪王府的人,同样在桌边排了一溜,柳滨远也只认得其中三四人,最熟悉的是个叫林骞的年轻人,比柳滨远大不了几岁,不过近些日子颇受赏识,已在军中做了个不小的官。成纪王手下的心腹强将们大多凋零,他急缺人用,林骞也正是借着这个机会得以上位。
林骞虽在军政上表现得很是老成,终究是个年轻人,坐在他如今的位置上,周围很少有同龄人,常常眼前这种场合里,只有他和柳滨远两个算是年纪相仿,他于是与柳滨远互相认得了。他注意到柳滨远进门,冲他微微点头,也不管柳滨远有没有注意到。
柳滨远确实没有注意到林骞,因为眼前的情景吸引了他所有注意力。柳光雷脸上挂着阴沉的表情,萧牧额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只是两人很有默契地沉默着,任由双方的下属吵得热闹,双方隔着一张宽宽的长桌,分坐两边,连长桌有时都被他们激烈的动作挪动。
争论的内容与柳滨远所料相差不多,柳光雷自然想要调动云中城内的北境军甚至要成纪王麾下的军队去支援朔州,而萧牧自然是不愿的。
卫焯奚回撤清州,漠狼营班师,东境的局势刚刚安稳,却也变数甚多。皇帝死在黎州,而他的老伙计叶倾已经在中州皇城称帝,没了对先帝的顾及、对隆元的执念,即便萧牧不愿,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已渐渐步入了整个权力的斗争中。云州、昌州尽落于他手中,如今正是他借此发展蓄势的时候,他自然也不愿意放弃这大好的优势,倾尽所有赶去朔州。
柳滨远一时很是尴尬,不知所措,倒是封剑北旁若无人地走过去,在柳光雷身旁拉开一个凳子坐下。他走过去实在是太过显眼,连带着柳滨远也被注意到。
萧牧在他对面,看得更加清楚,似乎看到了什么契机,大声问道,甚至压过了两边的争论:“世子怎么看?”
柳滨远一时进退两难,顿时觉得双方的视线齐刷刷地落在自己身上。尤其是柳光雷的目光似剑一般刺过来,担心柳滨远说出什么影响立场的话。以他世子的身份,说什么都自带分量,柳光雷也不好违背世子的意思。
“滨远……滨远以为,北境危难,成纪王府与之为盟友,不……不该袖手旁观。”柳滨远脸上干笑着,拱手回答萧牧的问题。
这种两难的局面,柳滨远实在不知如何应付,不过他终究还是挑了一段站在北境世子的立场必须说的话,他能感到话一出口,柳光雷就悄悄松了口气,萧牧的眉毛却也动了动。他头皮发麻,只是他一边磕磕绊绊地说着,在脑海中思路却越发清明。
“不过滨远觉得要解如今北境之困局,关键不在于大军驰援。北境辽阔,军备充足,军士也骁勇善战,如今云中城内,驻扎不过五六万的军士,若驰援北境,虽算得一剂猛药,却也未必能治本。”
萧牧眼中发亮,能不耗费大军又能帮上忙的办法,才正对他对我心思,于是他点点头,说:“继续。”
“蛮猿的来袭,事发突然,才有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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