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焕打着哈欠,慵懒地起身,说道:“那我先走了,有什么事情及时来找我。”说着他瞪着那个手下,低声道:“若是索公子问起来,你……”
那人连忙拱手:“属下清楚!”
刘焕这才慢慢踱着步走出去。此时已经是深夜,他伸着懒腰,打算回到自己的住处就继续倒头大睡。这几日为了查救走萧祺的人,他可谓日夜不停,连续在小侯府里泡了两日,如今实在是上下眼皮在打架。
夜深人静的沙疆城看不到一个行人,还有些清冷。刘焕裹了裹自己的外衣,加快脚步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但很快他就察觉到身后有脚步声,他以为是案牍房那边有了进展,慵懒地转身想要摆出一副对形势了然于心的大将风范,却见眼前是张清丽冷峻的脸。
这个身影离自己只有几尺的距离,仿佛幽灵。刘焕刚一转过身,剑尖已经抵近自己的喉咙。
他整个人顿时僵住,睡意顿时烟消云散,动也不敢动一下。
“少侠……女,有什么吩咐?”
“当日索平章设计引诱救走暗羽之人,你可在场?”冰冷的声音在黑夜里响起。
“在……在的……”对方似乎早就盯上自己了,连自己替索平章做事都能弄明白,更是惹不起,刘焕于是连忙回答。
黑夜里的声音沉默了片刻,又再次响起:“他如何了?”
刘焕呆滞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生怕还未开口剑就刺过来了,他于是急忙说道:“有人将他劫走了……是个穿白衣的少女,似乎会一些诡异的妖术……我也不甚清楚,不过据索公子说,少女还有个帮手……”
他想了想,似乎觉得讲得还不仔细不够证明自己的价值,又加了几句:“我们刚刚查到,这两人是住在北城一个铁匠铺,不过已经有两日未曾出现了……”
刘焕还打算说两句求饶的话,只见眼前那个身影陡然靠近,绕到身后,剑鞘敲击在自己后颈,他还未来得及做任何反应就昏了过去。
柳清雪归剑入鞘,看了看天上皎洁的月色,喃喃道:“可别死了啊……”旋即她低低地骂了一句,然后纵身跃起,消失在夜色里。
……
中州皇城,高高在上的皇帝被拉下权位已有数月,但皇城甚至整个中州的旗帜却仍然没有更换,象征着叶氏皇族的剑光旗孤零零地飘扬着。
叶衡秋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叶倾坐在帝王宝座上,轻轻抚摸着扶手上的龙头,头也不抬。偌大的君威殿只有父子二人。
“父王。消息已证实了,叶暮山的确死在沙疆城。不过孩儿查了这些日子,始终没能查出他究竟是如何离开的皇城,请父王恕罪。”
叶倾摆了摆手,目光仍然低垂着,落在帝王宝座上。“罢了罢了,找了这么久仍然找不到天子印,说明那个东西原本就不属于我们。卫焯奚那边呢?”
叶衡秋答道:“云州军队留守后方的一个千人队突然被沙疆城叛臣狄昀昊突袭,卫焯奚二子卫仲珏殒命。”提及这个名字,他突然沉默了。
“啊,本王记得这个名字,你自己说过,此人谋略过人,年轻一辈中是个人才?”叶倾思索道。
“正是。上次勤王之战若非北境相助,孩儿怕是拿他没有办法。可惜再没有与之一较高下的机会了。”
叶倾似乎不以为意:“呵呵……天下从来不缺天才,可又有多少天才能真正成长为一个人物?卫焯奚怕是震怒吧?”
“卫国公和镇原侯的联盟岌岌可危,但双方似乎都有些克制,终究没有打起来,卫国公全军收兵,退回了清州,而万余漠狼营则开始班师回沙疆城了。”
“呵呵,几大豪强各踞一州之地,天下果然越来越乱了。那本王何不再添一把火。”
“那父王的意思是……”
“本王很是喜欢这个位置,不打算挪窝了。既然叶暮山不给咱们延续隆元皇室的机会,那么本王,也不介意背上这个骂名。”
叶衡秋在脑海里迅速转过许多个念头,看着叶倾脸上的神情,他最终确认了自己的猜测。这个念头早就在他脑海里萦绕了许久,如今即将成为现实,他不禁心跳加速。
“孩儿明白了,这就去操办。”
叶倾看着儿子的身影消失在君威殿外,口中喃喃道:“大势所趋,先帝莫要怪叶倾僭越了……”
……
平顺元年,隆元十一州风起云涌。这一年,是以后数年兵荒马乱的开局,是权力纷争的序章。
平顺元年春,黑岩城和奔海城相继失陷,分而治之数百年的黎、清二州终被统一。
同年秋,末帝怀毅公叶暮山横死于沙疆城,一个月后,平南王叶倾于中州皇城称帝,改国号为煦,年号为宏绪。
同年隆冬,平州齐国公齐肃病逝,其三子齐烈承袭爵位,出兵平峪关,进犯峪州。
至此,皇室陷落,群雄割据,战火纷飞到大陆的每一个角落,更大的浩劫仍在酝酿。而未来王朝的主人,此时还未正式走进故事的主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