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晌,萧亦澜动着嘴唇,声音却低如蚊鸣,也不管古树神能否听见。
“不算是。代价比我想象的大。”古树神的声音响起在耳畔,“你最后自尽的那一步,便是想逼我出手么?”
“呵……原来我这条命,这么值钱……”萧亦澜嘴角抽动着,却笑不出来。
“你能救她么?”
“也许可以,我计划里,不会伤得如此之重。”
“狗屁计划!”萧亦澜撑着膝盖缓缓站起,“若真没如你所料的进行,淮青早就会现身了。”
“此刻我如何说,于你而言也不重要了。”
“你那什么践行之人,我做了。作为条件,我要你救她。”
“好。”
萧亦澜看着古树神的脸。这需要他努力地仰起头,一瞥之下,自己是何其渺小。他仿佛虫豸,与神明对视。
“你以为你懂人性,便能玩弄人心。殊不知你只是用一颗老得早就朽败、没有活力的心,在揣测世间最有生命力而又最难驾驭的东西。”萧亦澜艰难地昂起头,嘲弄地说:“其实你什么都不懂,只是这万年来各种各样的见证,让你以为你见到的所有就是人性。”
“既然你看得如此透彻,又为何答应?”古树神问。
萧亦澜笑着低头,目光落在孟琳身上:“我总觉得,我未曾为她做过什么,不值得她待我如此。让我能为她付出些什么,我心里能好受些,让我觉得,她待我的所有都不是平白无故的。”
他一边流泪,一边笑道:“让我觉得我担得上她这份执着!”
古树神默然片刻。树梢上,淮青微微动容。
“那便开始吧。”
以古树神为中心,青光陡然射出,璀璨夺目,像流水又像纱,将整个极南之地都笼罩其中。
……
上官襄在一片晕沉中醒转,却只见眼前青芒一片,周围一片寂静,那鬼角兽应该走远了。他想伸手揉揉眼睛,以为是眼睛出了毛病,右手传来的疼痛才让他突然想起,右臂已离自己远去。
也算他在南疆厮杀多年,体魄强健,断臂后并无包扎,流血甚多,仍未毙命。但他自己也知道没有多少活头了,断臂处仍未愈合,反而有些溃烂。在这里,孤身的他只能等死。
突然有脚步声靠近,上官襄连转一下脑袋都有些费力,刚看清来人就被整个人提起。
居然是张熟脸,他无声地笑笑,有气无力地说:“你……怎的之前没和那两人一起……”
黎铮面无表情,说道:“你说过,来日方长。你觉得你还有来日么?”
“那……那要看阁下……给不给我机会……”上官襄声音十分微弱,别说反抗,连动手的念头都生不出半分。
“你挺聪明。我要你一样东西,给了我,我帮你敷药包扎,若运气好,你还能活。”
“什么……什么东西……”
黎铮一字一顿地说:“内功功法!”
上官襄一愣,笑道:“内功这东西,无人领入门……便……便易出差错……我便是……吃了这个亏……不过我……可以先将口诀和……运气之法告诉阁下……待救了我之后,我……再告诉阁下些修习……修习的窍门……”
“行。”黎铮果断应允。
上官襄便开始背诵口诀,讲解运气之法,只是他仍在流血,声音也越来越微弱,等到他完全讲完,已经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黎铮在心里快速地回忆一遍,确保无错。他听得十分仔细,因为他清楚上官襄没有办法讲第二遍。他将上官襄放回地面,却直接迈步过河,看也不看他一眼。
“你……”上官襄瞪大了眼睛,他全身上下也只有视线能跟上黎铮远去的背影。
“我是说,若你运气好,还能活。可惜你运气不好,花了太长的时间。窍门什么的,我多的是时间琢磨。”黎铮头也不回,消失在南疆的密密麻麻的丛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