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铮发现,习武是一件需得耐心和刻苦的事情,而在段心南手下,这些东西显得尤为重要。
他已经按着段心南的方法练了近半个月,整日拿着剑鞘对着一丛丛杂草灌木劈砍,连握剑的机会也不曾有过。段心南则仿佛忘了自己当日所说的话一般,一路上沉默寡言,“一招”之后,再没对黎铮提过任何有关剑术的事情。
黎铮却不敢荒废,每日都要花好些时候来“练剑”,将自己满腔不忿与苦恼统统冲着杂草灌木发泄出去,也不知这一路上,有多少草丛遭了他的殃。
他们沿着“卡托岐“走了十多天,每天能听见此起彼伏的兽嗥,却始终只闻其声,不见其形。日子久了,他们也都已习惯,不会因为响起吼叫之声就全员站起草木皆兵。让黎铮惊讶的是,即便是萧亦澜,夜间听见兽鸣也能够岿然不动,翻个身继续睡去,倒是养成了冷静沉稳的心态。不过黎铮时常推测,也有可能是他睡得极沉,并没听见。
也难怪他睡得极沉,南疆内行走,确实很是费力艰苦,黎铮也吃不太消,何况他每日还要“练剑”。日上三竿,正是一日内闷热的时候,孟琳和萧亦澜都显得没精打采的,坐在卡托岐旁边,也没了当日初见时的那般兴致。黎铮则拿着两只剑鞘,对着一丛灌木疯狂地左右劈砍。只有木头仍然充满活力,已然在一片浓密的丛林里入定,身上青光吐息。
突然剑鞘上传来一股巨大的推力,他差点握力不稳让剑鞘脱手而去。好在他退了两步,勉强握住了剑鞘,只是虎口震得生疼。
黎铮抬头看去,段心南已然站在他的面前。他恭敬地低头道:“前辈。”
段心南面无表情,将一柄剑丢给了黎铮,说道:“给我看看。”黎铮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连忙学着之前段心南的样子,手腕用力,向一片草丛横切而去。
他早已习惯了剑鞘那般钝器击在杂草上的沉闷声响,草丛柔软,即便手中是利剑,用力不当也就只是从上边扫过而已,草木倾倒后又立起,不留半点痕迹。但令他自己都有些惊讶的是,手中的剑竟真的切下一小片草丛,切口平整,只不过力道顿时竭了,卡在草丛之中,远不似当日段心南那般干脆利落。
他有些兴奋地抬头看段心南,段心南却皱着眉头,说道:“用剑与用刀不同,更重腕力,而不是抡着手臂扫过去。要用巧力,而不是力量大就可以,用剑鞘练了这么些日子,还没有领会到么?”
黎铮低下头,暗暗记下段心南的教诲。他正要拿剑鞘再练,段心南却将两柄剑都交到他手中。
“不急。你先用剑左手画圈,右手画框,练熟再说。另外每日草丛的劈砍练习,也不可懈怠。”他说完便要转身,想回到树下闭目养神,却听黎铮在后边问道:“前辈,是这样么?”
他回过头来,只见黎铮双手拿剑,剑尖在身前轻轻划动,段心南仔细看着,左手的剑尖的轨迹构成一个圆圈,右手则是一个方方正正的框型。黎铮双手不停,分别划了十来次,浑不在乎的表情,仿佛对段心南将这么简单的任务交给自己有些感到不可思议。
段心南眉头挑动,嘴角不自觉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想当年自己要做到双手分心而控,也花了些日子,不料黎铮拿来就能做到。这小子,居然真的是练自己剑招的材料。
“就是这样。”段心南微微点头,“接下来的剑招,我只示范一次。你瞧清楚了。”黎铮顿时振奋起精神,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段心南的动作。萧亦澜和罗郁也听到段心南的声音,饶有兴致地打量过来。
段心南双手使剑,剑芒上下翻飞如同轻盈的蝴蝶。一招只不过一息之间,黎铮却觉得其间蕴含着许多信息与细节。他在自己心中默默记下。段心南这才走回到树下盘腿而坐,目光仍不时向黎铮方向打量。刚刚这是他自创剑术的第一式,只是起手之式,而后或攻或守,都由其衍生而出。看着这个或许还没有徒弟之名的小子,段心南心中顿时十分感兴趣。
萧亦澜瞪大了眼睛,大声问道:“喂,黎铮!就这么一遍,你就看懂了?”
黎铮转过身来,似乎还在回忆着之前的动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萧亦澜嘟哝一声:“唉,习武之人的世界,我果然是不懂的。”他转向身旁的孟琳,笑问:“刚刚你看明白了么?”
孟琳目光低垂,只是轻笑,说:“萧公子都不懂,我怎么会懂呢。”
黎铮一心沉浸在刚刚段心南演示的剑招之中。他不自觉地奋力模仿起来。这虽然比劈砍杂草要复杂得多,但也比之前那般枯燥无味的动作更有挑战性。
南疆气候潮热,黎铮很快已是大汗淋漓,动作稍微大一点,都能看见汗水从发梢间甩出,就像刚刚在水里泡了一遍。
萧亦澜悠哉地坐在水边,饶有兴致地看着挥汗如雨的黎铮,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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