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变了

    这天阿洪游说阿贤跟他去县城里散，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在饱受各种折磨后，阿贤显得憔悴许多。萍离开了阿贤，在阿贤苦苦守候一年多后，这一年多阿贤没有见过瑞，萍也去了外省打工，萍答应过阿贤，等年底就结婚。转眼就年地了，萍还是离开了阿贤，给的理由很简单，不合适。阿贤没反驳，因为他知道在他心里永远有个瑞，那个纯洁的，坚定的瑞，还在一直爱着他。但他没有给瑞一点点希望。

    在清海园二楼的台球室里，阿贤犹如机器一般的捅着桌上的球，他不在乎打得如何，因为一个丢了灵魂的人，是不可能认真做事的，那怕玩。“阿贤，你帮我去路口接个人吧，她要来找菊玩。我俩没时间，辛苦你了。”阿洪请求到。“好吧，但是我不知道接谁，我怕找不到。”阿贤面无表情的说。他早就不想待在这台球室了，最近他讨厌喧嚣，一点点动静，都能让他心里的伤口苏醒，痛得他呼吸困难。“你认识的，去了就知道了。”“好吧，我去一趟吧。”

    在清海园路口的路灯下，阿贤接到了瑞。快一年没见了，瑞更瘦了，她的眼睛下陷，漏出明显的骨头，脸上皮肤黑里透黄，包裹着她那面部骨头。这个女孩子最近承受了很多事，当她得知阿贤跟萍分手后，她曾用尽全力的对他。她多么的爱阿贤。她曾经放下所有尊严的求眼前这个看似冷漠无情的人不要抛弃她。可阿贤一直没有所动，因为阿贤知道，只要他稍微心软瑞就会觉得还有希望。他不想给她希望，然后又绝情离开。哪样的话瑞会更加痛苦。“怎么是你？”阿贤问道。“难道有你的地方我就不准来吗？你就那么讨厌我？更何况我也不知道你在这里。”瑞回答。“我们还是上去说吧。”阿贤边说边回头从清海园走去。他没勇气多看这个自己心爱的让他心疼的女孩。……

    “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吧，夜深了。”阿贤问。“你终于还是会关心一下别人了？”瑞回答。“没别的意思，这么晚了，你跟我们出去玩，若我不送你回去，假如有个三长两短，我有责任，你知道的县城里很乱。”阿贤解释道。其实他多么想多看眼前这个女孩几眼，不知道在往后的日子里，他还能不能再跟她说说话，看着她笑，陪着她哭。他是那么的爱她，可他不敢好好说话，不敢给她一分一毫温柔。“好吧，你那么怕我给你惹祸上身，你送我回去吧，我租房子在公园那边。”说着瑞转身就走。她没有想过眼前这个男人会如此对她。她是多么希望他能给自己一点点温柔，她最近经历了太多。一路无语，两个相爱却又孤独的魂在午夜游荡，他们无法左右自己命运，就好像木偶永远不能自己剪断身上的线，永远被命运超控，在命运中他们是哪样的渺小，哪样的可怜且相互折磨。

    “你不坐会么？我有话想跟你说。”瑞静静的说。“有什么好说的？”“我定婚了，他很爱我。”瑞还是静静的说。但此刻阿贤心里泛起万般痛楚，他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也害怕会有这么一天。“祝你们幸福。”阿贤强忍住心里的情绪。“可是我一点都不爱他，我爱你。”“别这样说，你都定婚了，我希望你好好过日子，忘了我，我们注定没有结果。”阿贤还在努力控制自己，不让眼泪夺眶而出。那样他怕他会忍不住说出心里所有的秘密，所有痛苦。“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何会如此狠心。难道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你要对我如此绝情，不给我一点点希望？”“瑞你听我说，你很好，你什么都好，我也爱你，你知道吗？”这个小伙子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那种自己无论怎样做都是错的痛苦涌上心头。“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要我？”瑞也哭出了声响。“对不起瑞，是因为我父母不同意，他们怕你不会生育，你自己不知道，可除了你自己所有人都知道。是菊说的，我想她没有说谎，与你相处这些年，我自己心里也有底，也许你自己也知道，只是你不敢相信罢了，你不要恨我父母好嘛？所有的事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阿贤再也忍不住了，这几年在他心里筑成的堤坝终于裂了口子，所有洪水夺眶而出。再也无法收场。“真没想到会是这样，我原本以为以后会成为你的媳妇，我会拼尽所有对他们好，毕竟我从小就没有妈妈，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哎我啥也不怪，只怪自己福薄吧，无幸成为你们李家的儿媳妇。”瑞如同一个木偶，流着泪，但又不会擦拭自己的泪水。“我们走吧，去天涯海角，只要跟你在一起，我们不管别人如何说，不管父母如何反对，我们永生永世不要分开。只要有我们俩的地方，就是家。”“来不及了，我快结婚了，既然你那么孝顺，回去好好孝顺父母吧，以后我们还是好朋友。”此刻在瑞的心里，世间万物皆是空洞，她不愿听到一点声响，甚至觉得自己心跳的声音都太过嘈杂，想伸手关掉电源。在她心里对于自己的身体，她何尝不了解呢？她只是想要阿贤的一句话，让她这几年的付出得到一点安慰，让自己心里平衡一点：原来他也爱过我，一直都爱，只是他无法越过鸿沟，怪只怪我自己身体缺陷。不怪他。这个傻女孩只是想找个这样的借口。给自己受伤的心一点告慰。“你回去吧，我累了，好想睡觉。”“你答应我，好好的活着，一定要幸福”阿贤说。“我答应你。”

    记不清那天夜里他什么时候到家，他那个夜里哭得像个孩子，泪水湿透了整个世界，看任何事物都觉得悲哀。他颓废了，后悔了，他放纵自己随心所欲。他觉得失去瑞生命意义不大了。

    终于在瑞结婚那天，阿贤走进了监狱。虽然瑞逃婚去找他，但终究被家族叔叔阿姨找到让她与一个没多少感情的人完成了婚礼。

    监狱中的阿贤心里痛如刀绞，他知道今夜自己爱的人将跟别人洞房花烛。任凭牢友如何打他骂他，他都不想反抗了，此刻他只想死去，让自己随着泥土一直往下沉，沉到最底下，一个人死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