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晴川翻开那本小册子,看着密密的字迹和长长的清单,有点不真实感,心想:这些就是我目前的财产了?
闻着墨香,她找到像珍珠的繁体字,然后一笔一划地模仿,写下新的一行字。
她再抬起头时,发现何嬷嬷哭了。
郑晴川问:“怎么了?”
何嬷嬷道:“六爷去得早,其实心里是舍不得丢下七姑娘的。六爷给七姑娘留下的这些东西,七姑娘一定要好好收着,以后当嫁妆。”
这些日子,郑晴川是第二次听到嫁妆两字了,她爽快地问:“我不是才八岁吗?这么早提嫁妆干嘛?”
何嬷嬷擦一擦眼泪,道:“六爷考中举人时,买的那四百亩良田不用缴纳赋税,那是六爷留给七姑娘的嫁妆,六爷临终前求了老太爷,老太爷答应了。这田现在收在公中,等七姑娘出嫁的时候能带走。这是七姑娘独有的,郑家别的姑娘都没有,七姑娘别忘了。六爷只有七姑娘一个孩子,他帮你想得远,想得周到。”
这下子,郑晴川也被何嬷嬷给惹得冒了泪花。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啊!那个英年早逝的六爷是个好父亲。
何嬷嬷这个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了,又开始唠叨:“六爷聪明,就算是一个月里要病上半个月,照样考中了举人。朝廷对举人有优待,名下的田亩可以一部分免赋税,其余的减赋税,六爷以前帮别人把田记在自己的名下,分一点利,把这些利都给七姑娘买了赤金的首饰,都是留给七姑娘的嫁妆。”
郑晴川狐疑地问:“为什么不给娘呢?”
六爷赚的钱不是夫妻共同财产么?为什么全部留给她这个孩子?而且,今天早上何嬷嬷还说了的,说她和六夫人是亲母女。
六夫人并不是她的后母,而是亲娘。
何嬷嬷嘟起嘴,忽然有些不高兴,声音含含糊糊地道:“六夫人不喜欢六爷,也不喜欢七姑娘,就为了成亲前的那点子事,觉得媒婆不该把六爷生病的事瞒着秦家。这些年,六爷对她好,她也不领情,对六爷不理不睬的,连个笑脸也没有。六爷临终前,写下了一封信,信上说,如果六夫人要改嫁,就随她去,她的嫁妆也都让她带走。七姑娘是郑家的孩子,要留在郑家长大的,已经没了爹,以后要是再没了娘,可要怎么办?”
六爷和六夫人的那种情况,算骗婚吧!
郑晴川目瞪口呆,忽然觉得六夫人以前的做法并不过分了!难怪六夫人会对她这么冷漠,这是可以理解的,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嫁人几乎是一辈子的事。她今年八岁,加上怀胎十月,她娘至少在郑家耗费了九年的青春,而且现在不到三十岁就守了寡。
六夫人的心有不甘和六爷的愧疚,原来这就是她爹娘之间的恩怨啊!
郑晴川喜欢听故事,但是这个故事让她的心情很是沉重,她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
何嬷嬷此时就像一张自动播放的古老CD,还在用那沧桑的嗓音叙说前尘往事:“这议亲的事是父母包办的,六爷并没有插手,这隐瞒的事不能怪六爷啊。六爷觉得自己身子不好,是委屈了六夫人,就事事都依着她,只有女儿也高兴,也不纳妾,也不喊着生儿子,可是六夫人还是不给好脸色。对了,六爷给七姑娘留下的那些书,七姑娘也要好好收着,那也是嫁妆。六爷以前天天教七姑娘念书,他去了,说让七姑娘以后要自己多看看书。可是,六夫人不愿意看到六爷的那些书,六爷一走,她就让周嬷嬷把书都装进箱子里了!狠心!”
“何嬷嬷,胡说什么!”一句咬牙切齿的呵斥破空而来!
何嬷嬷和郑晴川同时转头,目露惊讶,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门边的周嬷嬷。
周嬷嬷鼓着双眼,咬着牙,很是生气。
何嬷嬷刚才在议论六夫人这个主子的是非,毕竟有点心虚,这会子憋着闷气,嘴上不说话了,但是心里不服气,低着头,在心里说:我说的都是真的!
 ...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