琏珺么?”
裴珺这一辈的派行是琏字,但有个算命的神算子曾道:“你裴府有贵人出现,这琏字怕是会讨得她不喜。”
于是这一辈的孩子全都去其“琏”字,只有自称或戏称时还加上“琏”字的。
裴回本想回一句“的确不喜”,却顾及着穆太君,闷闷回:“不曾。”
“回儿,”小魏氏向裴珺使了眼色,道,“你可有心仪的人么?义母近日无事,若你去不了上巳节,义母也是可以帮你相看一个如意郎君……”
“放肆!”穆太君气得喘不过气,忙里道,“你这成什么话?回儿怎会去不了!大不了拿我的帖子去就是了。我刚刚提及说亲一事,只不过向回儿征求先将裴珺嫁出去的意见……”
一旁的裴珺立马炸了,旋即压下火气,泫然欲泣:“祖母,阿珺还想多多侍奉母亲,不急嫁人的!”
晶莹的眼皮已经兜不住泪珠儿,滚下几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穆太君嗤了一声,道:“你母亲刚才道,越早订越吉利……我自知跳过回儿先为你定亲,定然会损了回儿的清誉,但我就是想再留她一留。”
裴珺张着嘴,无助的向小魏氏求助,抹着泪:“母亲,阿珺不嫁,阿珺还想在您面前侍奉,承欢膝下。”
穆太君面色阴沉,小魏氏不敢答话,穆太君道:“裴珺!你姐姐裴瑾已经定了人家,你就莫要再闹。再下去,难堪的就是你了。”
这话令裴珺瞪大了眼睛,憋的通红的脸,再度变了变。
裴青榆点头赞同了一声,裴回也只是瞧着,未置一词。
这时,有小厮托着红锦帖子,恭敬禀与穆太君:“太君,杜丞相命杜隽亲自送来了大小姐的请帖。”
朝颜应言接过,呈给裴回,裴回懒得翻看,顺手扔给清客,道了句告辞。
小魏氏瞪着眼睛看裴回出了门,心里很不是滋味。
穆太君余光里正显着小魏氏狰狞的模样,道:“小魏氏,你也不必介怀。丞相府请的是裴玉郡主这个衔儿,你家阿珺没有,你若有心,就花本事为她求一个。”
“婆母……”小魏氏咬着牙,告了辞。
裴青榆自也躬身告退。
朝颜轻笑着为穆太君整理衣衫,俏皮道:“老太君几时这般呛过人?一遇上大小姐就失了心了。”
穆太君心情不错,同朝颜往马车走,笑道:“我既答应了三娘老姐,就该好好待她。”
—
御书房。
圣上卷着手里的信笺,提着声音道:“哦,杜爱卿……”
面前所跪的人叩着头,语气闷闷:“圣上,老臣自当效力。”
黄袍人哼哼笑了两声,没说话。
杜蘅继续掂量,开口:“圣上,岭北之事非一朝一夕,老臣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刚才口口声声说着要效力的杜老丞相继续道:“还有江南那边,圣上都应早做打算。纹银丢失说来不是什么大事,其实牵连众多。这一层一层剥下去,怕是要抓不少人。”
“圣上,其实这和管铺子是同一回事。总要有些可图的,才留得住人。”
后头这句蠕了半天,杜蘅才讲出来。
圣上脸上阴晴不明,声音响起:“也是难怪。天一色一般人也修不起来。”
杜蘅身子一抖,不好接下去。只暗暗后悔怎么说了那么些话,默默扫了圣上一眼,抖抖索索的跪着:“圣上,老臣知错,还请恕罪。”
这话在圣上耳畔响过很多次了,他亦是不太受用,只转着扳指,语气虚浮:“爱卿……你和九弟去岭北与江南看看?”
岭北多山,江南多水,都不是杜蘅所能接受的。不过他也没什么办法,叩头谢恩了。
待杜蘅出了御书房,柳公公才上前磨墨,道:“圣上,瑞妃娘娘遣人来报,说是有了身子。”
见圣上没回答,柳公公便继续絮叨:“若是按着往日的惯例,这孩子满了三月是得请各家贵女祈福的。”
圣上终于答话,语气里带着淡淡的喜悦:“什么祈福?”
“啊?”柳公公一惊,才开口,“回圣上,瑞妃娘娘从西隅嫁来时请了一道旨意,若是日后有了身子,满了三月就请京都贵女结伴到花朝娘娘所至之处祈福一月。”
圣上蹙着眉,道:“这是什么鬼旨意?那些老狐狸怕是怀疑朕是要抓他们女儿做人质!”
柳公公抹着额上的汗珠,不敢应和,避重就轻的道:“圣上,花朝娘娘近日在江南歇脚,可命丞相与寂九王一道保护贵女们祈福,顺带查清案子。”
“当真可行?”圣上靠在椅背上,虚弱的道,“今日疲了,就寝吧。”
“可要摆驾么,圣上?”
“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