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清浅打了水来,我便亲自拧干了毛巾替金绮瑶轻柔地擦着脸,和颜悦色道:“子嗣的事,人人都想求,但却不是人人都能得的,这些话,我已与海格格说过了,有时你越想求,却偏偏求不得。”
我顿了顿,又道:“所以,一切顺其自然便好。《女训》你还是要抄的,至于月例银子我会想办法按例给你,熹妃和四爷那里我也会好好劝劝,你尽管放心便是。”
“福晋……”金绮瑶的眼中有一瞬间的动容,她接过我手中的毛巾拭去了脸上的泪水,深深地朝我行了一礼:“多谢福晋,瑶儿都听福晋的。”
我微微颔首,朝她挥了挥手:“好了,我还要忙着操持永玖的满月席,你不方便见客,还是快些回去罢。”金绮瑶也不敢多留,忙扶着侍女的手回去了。
云舒望着她离开的背影,轻叹了一口气:“有时候,我竟是也看不透四爷的心思呢。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依我看,男人心又何尝不是如此?”
一想到弘历对我视若无睹的样子,我就不免感到一阵心如刀绞,心酸不已。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难不成这么多个日日夜夜的夫妻情分到此就结束了?往后还有那么长的日子,我可怎么过下去呢?
昔日他对我许下的誓言还历历在目,他握住我的手,对我说愿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对我说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对我说任凭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原来情之至深,终究还是大梦一场。原来我曾经那样期盼过的两心相许,竟也有消磨殆尽的一天。
我的心“咯咯”地响着,仿佛有什么东西要裂开了,犹如我对岁月静好的盼望。我缓缓闭上了眼睛,用力地攥紧了手中的帕子,许久才颤声道:“如此,便他过他的,我过我的,我只要姐姐和永玖便好。”
云舒扶着我,脸上俱是担忧不已的神色,刚想说话,却听得画意进来禀报:“福晋,五阿哥和五福晋来了,正在偏殿侯着呢。”
弘昼竟来了?一想到弘昼那憨厚朴实的性子,我就忍不住想笑,忙调整了一下情绪,朝云舒道:“弘昼刚和福晋吴扎库氏成婚不久,你我都还未见过呢,便和我一同前去罢。”
“好。”云舒微微一笑,挽过我的手:“我陪你一起去。”我最喜欢她对我说“我陪你”这三个字,仿佛只有这样,我才感受得到自己在这寂寂后宅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来到了偏殿,便瞧见了风流倜傥的弘昼身边站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乍一看倒还十分般配,好一双璧人。那吴扎库氏穿着一件碧霞云纹联珠对孔雀纹旗装,挽着银质四蝶步摇和孔雀绿翡翠耳珰,更显风姿卓越。
样貌虽不是特别出色,但一双秋水剪瞳好像会说话,盈盈含着一汪春水,倒也是个小家碧玉,是个温婉的女子。一见到我,他们二人赶紧向我行礼:“给四嫂嫂请安,四嫂嫂万福金安。”
我忙扶起吴扎库氏,温柔笑道:“免礼。早就听闻五弟妹芳名,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与五弟站在一起好一双璧人,真真是令人艳羡不已!清浅,快上茶。”
吴扎库氏的脸早就红透了,羞赧道:“嫂嫂这样说岂不是要羞煞我?早就听闻嫂嫂与四哥情比金坚,恩爱不疑,嫂嫂和四哥才是一双璧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