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竟是如此没规没矩。一个卑贱玩意儿,居然也敢公然嘲讽贬低丞相府一品贵女,不知是谁给她的胆子?”
温澜神色微变,不悦地抿唇。
她身后的侍女心头咯噔一下,脸色不由自主地变得僵白:“我……”
“启禀郡主!”恰在这时,花厅外一人匆匆而来,站在外面禀道,“丞相府派人递了消息。”
林嘉诧异地看了眼叶汐,随即转头问道:“什么消息?”
“摄政王亲自去丞相府提亲,说要迎娶叶家大姑娘为正妃。”下人禀道,“丞相派人过来知会叶大姑娘一声,说等郡主的生辰宴结束之后,请叶大姑娘直接回相府。”
话音落下,花厅里一片死寂般的安静。
林嘉呆呆的,“哦,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花厅里一片安静。
所有人的表情都凝结在了脸上,像是一瞬间齐齐被人掐住了脖子似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个个表情都有些怪异的僵硬。
温澜抿紧了唇,宽袖下的双手死死攥紧,耳畔不听地回荡着那句“摄政王亲自去提亲,要迎娶叶大姑娘为正妃”,心头一阵翻江倒海般的情绪翻腾,脑子里一片空白,五脏六腑都被攥紧了似的,只觉呼吸都变得困难了几分。
“各位都听到了吧?”银月扬眉冷笑,不惜趁机再加一把火,“我家王爷亲自去提亲,足见对大姑娘的一腔情深,以后大姑娘就是摄政王府的女主子,正王妃,我倒想看看,在座的各位有几颗脑袋,敢在未来的摄政王妃面前口出狂言?”
叶汐安静地坐在那里,端着盏茶,唇角噙着清浅的弧度,心头暗叹银月实在是个给力的侍女兼护卫。
瞧瞧这气势,她根本都不用多说什么,银月一个人就把什么都解决了。
“温太傅治家不严,我觉得有必要跟王爷反应一下这个情况。”银月继续说道,“我家王爷常说齐家治国平天下,温家连自家下人都管不好,谈何治国平天下?”
温澜皱眉:“祖父曾是皇子们的老师,大周礼仪素来强调尊师重道,你一句治家不严,就想抹掉祖父多年的功劳?”
“温姑娘此言差矣。”银月不疾不徐地反驳,“我并没有哪一句话是在否认温太傅的功劳,可功劳和失职是两码事。温太傅曾是皇子们的老师,当今皇上对太傅也尊敬有加,这是谁也无法否认的事实,然而这并不是治家不严的理由。”
抬手指了指她身后的侍女:“如果温府的规矩就是下人可以肆无忌惮地以下犯上,那么显然这是温太傅的失职,温府下人今日可以尊卑不分,公然指责诋毁叶姑娘,来日到了摄政王或者皇上面前,是不是也可以大逆不道,无视尊卑礼仪?温家下人尚且如此,是否代表温府上下眼中皆无君王,根本不可能做到忠诚侍君?”
一番话说得不惊不燥,不疾不徐,却是牙尖嘴利,句句直指要害,不仅温澜和她身后的侍女脸色骤变,便是花厅里其他并不相干的女子们一时也齐齐凛然,不敢轻易开口。
若论口才,在场的所有人加起来也敌不过一个银月,她不仅是牙尖嘴利,胆量也惊人,方才这一番话放在别人身上,谁敢不怕死地说出口?
当着这么多郡主贵女的面,胆大包天地指责温太傅治家不严,这已经不是胆子大,而根本是不知死活了。
可谁让她是摄政王府出来的护卫呢?背靠着摄政王,就算她指着温太傅的鼻子骂,又有人敢说什么?
温太傅是当今皇上和几位皇兄弟做皇子时候的老师不假,可他又不是摄政王的老师,摄政王自然不需要对他多尊敬。
况且摄政王少年时期就带兵打仗,这么多年浸淫在战场和军营,早就习惯了杀伐无情,根本不把这些所谓德高望重的文臣放在眼中,众所周知,先帝在位时,他都是君前不跪的主,这会儿指望他给一个太傅面子?
一顶“治家不严,侍君不忠”的帽子扣下来,谁也承担不起。
温澜闭了闭眼,“秋月。”
身后的侍女已是面如土色,想到太傅大人之所以被人指责治家不严,就是因为她方才多嘴,一时之间只觉大祸临头,不安地开口:“小……小姐。”
“给叶姑娘赔罪道歉。”
秋月低声应了句是,战战兢兢地走到叶汐面前,低声下气开口:“刚才是奴婢不对,我有眼无珠,请叶姑娘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婢子一般计较。”
语气惶恐卑微,再也没了方才的趾高气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