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终是拉下了顾臻的剑。
收了兵,南诏的残兵败将也相应地分营扣押。顾家军也有些许伤亡,顾澜庭亲自一一处理妥善了,这才回了营帐。
顾臻与沈时初正畅聊正酣,二人时不时地端起大碗碰一下,以水代酒喝得起劲。
见顾澜庭进来,沈时初“咕噜”一声吞下嘴里的白水,冲她招招手:“顾将军,来,特意给你留了两只大鸡腿。”
“多谢沈将军。”
这厮,人前人后两张脸,人前喊她顾将军,人后喊她顾澜庭,她好想撕了他的脸皮啊!
“沈将军,方才听你一席话,你兵法谋略造诣之深,真是让我佩服啊!”顾臻一副相交恨晚的表情,那眼神,简直可以用崇拜二字来形容。
顾澜庭咬了一口鸡腿,沉默地听着两个老男人在自己耳边叽叽喳喳地聒噪着。
“沈将军,这次真是多亏有你相助,我们才能速战速决,给顾家军争了个休养生息的机会。”顾臻举碗与他相碰:“我以水代酒,先干为敬。”
“客气了!”沈时初端起碗,仰头一饮而尽道:“当年我父亲带兵镇守大兴时,受瓦勒军所困,生死一线,幸而得老侯爷鼎力相救,我们沈家才逃过全军覆灭的一劫。”
顾澜庭手一顿,咀嚼的速度慢了下来。
她听说过那场仗,是大晋兵部册上记载的有史以来打得最惨烈的一场,沈家被奸人所卖,被五万瓦勒军围困,在粮尽水绝之时也整整坚守了半月有余。
当时的大兴据说被围得如铁桶一般密不透风,沈家军三十名前锋骁将背着沈傲组了支敢死队,拼尽最后一条命突出重围,在去搬援军的路上遇到了正率领顾家军换防的顾衍。
“那场仗……”顾臻的声音低了下来,他想起了顾子言:“我记得那时我刚刚跟着将军入营,只是他身边的一个小侍卫,他总是跟我说,说我还小,打打杀杀的不适合我,让我躲着点。”
他笑了笑,接着长长地一叹:“哎,明明我只小他几月而已,他却总是怕我吃了亏……”
“当时子言兄救了我,”沈时初说着,眸光轻微地一动:“他背上的那条疤,就是替我挡的刀。”
顾子言……她的哥哥……顾澜庭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察觉到一旁的顾澜庭情绪有些低落,沈时初碰了下她的碗:“所以,如果顾家有难,沈家也绝不会袖手旁观。”
“谢谢。”她把剩下的一只鸡腿推给他:“这个,给你吃。”
沈傲在那场仗中伤得很重,落下了病根,没过几年人就没了。想来他小小年纪就要背负起千斤重担,一定也很不容易。
也不知道这些年他吃了多少苦头,才成了如今大晋的铁骑将军。
顾澜庭想着,竟有些同病相怜之感。
沈时初倒是不客气,拿起来直接就啃,满嘴的肉香让他觉得分外满足。
肉吃了,水也喝足了,三人正想商量一下如何处理鲁正,就见帐外守营的士兵匆匆跑来,看神情似乎是又出了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