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屋内一时沉寂,众人中心绪最乱的当属徐尧钦。这欲门门主迟迟不表态,是觉着三十万两还不够吗?徐尧钦观察打量着门主的神情,只见他都不愿再看自己一眼,像是听见什么自己听不懂的笑话般,将视线转移至他的随侍身上。
徐尧钦不知道长荆是真真正正的疑惑,而不是对他的嘲弄。他端起已经半凉的茶水灌入肚中,像是以茶代酒,给自己平添些勇气。
“五十万两!”
徐尧钦放下茶盏,像是放下自己的全部家当。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高报价了,再往上走,那是自己想都不敢想的价格。
长荆同听洋交换了眼色,二人都知道这钱相当于欲门上下在全国五城内两年赚得的。现在只需要郎琰一个手势,就能让欲门的财力在一日之间多一栋银子打的高楼。
可是郎琰迟迟没有动静,其余三人都很煎熬。徐尧钦很想一走了之,何苦在这里看那欲门门主的脸色,白白受辱。可是如今除了欲门,江湖上的其余势力要么已经与其他党派联手,要么过于弱小,无法将太子殿下的安危寄于他们身上。现在已经有几位皇子对太子殿下虎视眈眈,如若没有欲门的帮助,恐怕太子殿下往后将寝食难安。
郎琰许久不开口,只是一直盯着徐尧钦看,看到现在,他好像察觉出徐尧钦的心思,转身贴近长荆,拿起桌上的令牌。
“门主,属下以为原先说的十万两就很不错了。”
郎琰一语,让长荆彻底摸不着头脑。直到长荆看到他的拇指在那双龙腾云的浮雕上划过,下意识脱口而出:“黄金。”
什么?黄金?十万两?
徐尧钦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长荆。长荆说完后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主子这胃口,未免也太过夸张。
只有郎琰终于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在面具下展开欣颜。他把令牌还至徐尧钦面前,语调柔和像是在与人商量:“如若贵客不接受门主的报价,大可以选择其余帮派。”
徐尧钦现下哪还有什么别的选择,郎琰这么说无非是让他清醒地意识到这点。如今只有眼前的这支贼船能够载动太子,而你徐尧钦明知这是贼船,到底是上,还是不上?
徐尧钦万分懊恼,自己早就察觉到太子殿下的几位兄弟对他有不轨之心,可是自己为何没有让太子殿下早些相信,也好早做打算,又怎么会闹到如今这步田地。他紧握双拳,却也无地发泄,只得深呼吸迅速整理好自己的心绪接受这个局面,不让懊悔与愤怒夺走自己的理智。
“那欲门不止要保护太子殿下,还需要保护殿下府内的所有人。”
长荆看向郎琰,只见他放在背后的手伸出了大拇指。
“好。本座答应你。”
“也不可以接任何伤害太子殿下的任务。”
“可以。”
“不论殿下行至任何偏远处,就算是出了祁国,欲门也要暗中保护。”
“嗯。”
“以及朝中亲近太子的势力,也需要有人守护。”
长荆沉默了,郎琰这次并没有同意,他也能猜出主子的意思,冷哼一声:“本座可没有心思去分辨哪些人是太子一派的,太子府外的人,本座皆不会管。”
徐尧钦知道这点大概是不会被欲门门主同意的,却还是不甘心问了出来。现在被拒绝,他更心痛那十万两黄金了。拿了那么多钱,居然还不让多提点要求,真是可恶。
徐尧钦离开谢春楼时都看不清那些美人的脸,他只感觉那是一根根金条,尽数离开了自己,永远地留在了谢春楼里。
郎琰给了徐尧钦五天时间集齐这十万两黄金,送至燕城城郊的破庙里,他本应尽快赶回燕城,告诉太子详情。可是他现在实在是想不出如何向太子殿下开口,只是抬腿对着路边的榕树连踢三脚泄愤。他抱着头蹲在树下良久,思绪翻飞。
夕阳西沉,那镶了金边的轻云,是不会下坠的。只有当它失去光彩,足够阴沉黯然,才会变成沉重湿涩的雨,落入尘埃。
而如今,汇入江洋的雨水也唯有忍下性子承受烈日的炙烤,才有机会重回苍穹。
他徐尧钦近来走过的下坡路已经够多了,现在,局势也该开始回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