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尚乙摆一摆手,飞奔出馆门。
“如果我回来得太晚,姐姐一定先歇息!”
紫鹃捧着大衣立在门口,被冷风一激,才回过神进了屋。小丫头六儿正想拨旺炭盆,紫鹃道声“不必”,取了绣活倚在窗边专心女红。
年关将至,该给尚姑娘添置些巾帕络子才像样。
尚乙赶到后门时,相英不仅已经候着,身下还骑了匹枣红骏马。尚乙一脸兴奋地尝试抚摸马头,那马不驯地嘶鸣。
相英拍拍马背笑道:“你还不熟悉它,日后再亲近不迟。上来。”尚乙借相英一把力坐上马背,拘谨地调整姿势。相英指点几句,向尚乙确认后策马前行。
尚乙逐渐适应了颠感,便觉舒畅。
相英也发现小姑娘竟已进入状态,实在叫人称奇。
临近闹市,相英放缓速度,悠哉游哉地和尚乙唠起家常。
“那破巷可有什么新鲜调子听来解闷?”
尚乙摇头,又用语言回复道:“破巷没有,我有,母亲在世时常哼的,也好听。”
“什么调子?”
尚乙哼了一段,果然雅致,相英拍腿笑道:“是为《风入松》作的曲。”
“是个名调?”
相英点头,接着唱了一小段:
“红杏香中歌舞,
绿杨影里秋千。
暖风十里丽人天,
花压鬓云偏。
画船载得春归去,
余情付,
湖水湖烟。”
“好美的意境。”尚乙喟叹。
正说谈间已进入闹市,相英便专心控马,尚乙在后头细细品味完那支曲子,开始随意张望。
集市人满为患本就吵闹,这会儿还有更夺人的嗓门占据了半壁江山。
尚乙本不予理睬,却听见了孩子的哭声,由不得她不留心。
只见一位干瘦妇人死劲拉扯着一个乞儿打扮的小男孩,嘴里还不干不净地乱骂,眼圈却是通红的。四遭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相英也看得分明,和尚乙略一商量,当即勒停了马,骑在马背上冷声喝道:“看什么看?上辈子瞎了眼没见过人?”
人群静了一瞬,随即炸开了锅,污言秽语刀子雨似的扎向这位虽美不恭的女子。相英毫不在意,甚至抱着学习心态拣犀利的记住。
原本的围观人群被相英分走一半,尚乙得以畅行来到妇人小孩面前。
“大姐,有话好说。人是会疼的,小兄弟哪里受得了这样拉扯?”
那大姐抬起一双红肿的眼,咄咄逼人:“下流没脸的东西,你算老几?轮得到你管?”
尚乙面不改色,先一手拨掉妇人掐人的手,再讲理道:“街上人多,看热闹的更多,大姐不如收敛一些。”
妇人见此情形,竟滚下热泪哑着嗓吼道:“我管我儿子关你们屁事!你懂个屁!我找他找了整整五日!你让开……”
小男孩甩开尚乙的手,跑去母亲身边轻声安慰,那妇人一把抱住男孩号啕大哭。尚乙默不作声地离开。
相英见尚乙回来,干脆地摆脱了民间名嘴组织,等她上马后调转马头走回原道。
那对母子已安静走了,众人一哄而散。
“如何?”
尚乙摇头,一时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