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有人问她,“您的菜刀怎么会掉在这呢?”神婆神情严肃,一言不发,进了神庙里面。其他人见状,也赶紧跟了过去。神庙里面没有蜡烛。也没有灯灯笼,黑漆漆又阴森森的,什么也看不见,有人心里发毛,抱紧了旁边人的手臂。
“什么东西!”旁边人吓得一颤,怒喝。
“是我…”
“去你的老三别抱着我,滚!”
其余几人小声奚落他。
神婆轻视一声,“闭嘴!如今在神庙那也敢如此大呼小叫,不懂礼节。”她将菜刀放在地上,恭敬地跪了下去,头贴紧地面,卑微地倾听神的旨意。
只见石头雕刻的雨神突然灵动起来,他虽然没有张嘴,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他庄严又稳重的声音。
“吾的子民……”
胡九十九的耳朵动了动,思索片刻,还是将庙里具体情况一一转述。
庙里的人们陡然大惊,又是激动又是兴奋,莫非是雨神显灵?于是他们纷纷跪下,大呼雨神大人。
“吾的子民…刚才有一宵小,妄图伤害众人,吾已将其赶走。”
汉子们不禁热泪盈眶,赞叹雨神大人的威力和善良。
“雨神大人,既然这样,您便下一场雨吧,再这样下去。人都要活不成呐。”
“雨神大人,求求您了!”
有人率先磕头。
神婆站起来厉声止住他们的举动,“你们这样是在威胁神吗?”
“无碍。”
只听着那只附身在石像上面的怪物继续说道,“现今如此,非吾所愿,皆是由那名外来男子所起。只有推举出一名童女,三日后让她左右侍奉于吾,才可缓解这场天灾。而来年所要风调雨顺,则要找到那名男子,献祭鲜血,才可使天灾消失。”
“吾先去了。”
话音刚落,底下人议论纷纷。
家里有俩小姑娘的人心里打鼓,寻思无论如何不能牺牲自己的女儿。
而有人已经在盘算推选出谁比较合适。
有人讪笑着望向神婆,“您看这,都是街里街坊的,沾亲带故,推谁出来都不合适,您说是吧?”
神婆面对众人,抬起下颚,神色凛然,轻哼一声,“愚蠢的凡人。”
底下没有一个人敢反驳他。
“我早已定好人选,村西第五口周家的三女儿,周三娘。”
底下有人沉默了。
“这……”
“怎么…有人不服吗?是谁不服站出来,”神婆讥笑,“你要是大义,愿意献出自己女儿,也可以。”
此话一出,谁人还敢多嘴?一个两个都面面互觑,心虚地都不敢多看别人一眼,仿佛只要多看别人一眼,就能被别人通过眼睛看穿心里的虚假、怯懦与自私。
根据胡九十九的转述,姜凤欢猜测,大概这段时间,这里的干旱就是因它而起。
“行啊,好家伙,贼喊捉贼呀,我来了,带着干旱来了,我走了,带着干旱走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只带走了一条人命?”
胡九十九叹气,不想再听他胡扯,“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他问道,“刚才那玩意儿是什么东西?”
“《山海经》没看过吗?”
姜凤欢嘿嘿一笑,“看过,忘了。”
“《山海经》中有云,有鸟焉,其状如枭,人面四目而有耳,其名曰颙,其鸣自号也,见则天下大旱。”
胡九十九瞄了他一眼,这一眼里有鄙视,不屑,还有自傲。
“多看书。”
“……我要是把你打死在这儿,犯《国家动物野生动物保护法》不?”
“还加上夜闯民宅和偷窃罪。”
“这夜闯民宅我都认了,偷窃罪怎么说的?”
“你不是还顺手摸了人家神婆一把新菜刀吗?”
“……这能叫摸吗?这叫拿,光明正大的拿。”
没过多久,就见神婆率先从神庙里出来。笔直硬挺傲气的走路方式,硬是让她瘦小的身子,在一群长期干农活的男人中,显得鹤立鸡群。
在家中等待已久的人们,迎着各自的男人回家,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男人们在路上都商议好了,因此缄默不语,只推说是山鸟和山猪跑到了神庙周围,引起了这场骚动。有人不信的,仍不断追问,追问得烦了,男人就反身用薄单遮住乱糟糟的脑袋,拒绝交流。
留守在村里的人虽然奇怪,但几番下来,着实问不出来什么,也就在窃窃私语中放弃了。不过也有那好奇心特别重的人,仍在心里盘算着问出个究竟。
不多时,公鸡啼鸣,朝霞多彩。
颙振翅飞向东边。
姜凤欢厉声道,“追!”
只见一人一狐紧紧追在颙的后面,竟从日出追到了日落。
时间流速太快!怎么会这样!姜凤欢想不通,这里时间流速快慢究竟是根据什么来定的?
而就在太阳光线消失的最后一刹那,没有月光,整个大地都是一片黑暗。
“你还看得见他吗?”
胡九十九瞳孔微缩,怔愣停在原地。
颙凭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