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嘞。”
“妈,我哥为啥叫白涛。”
“村里之前有个老算命先生说你哥命里缺水。”
“怪不得,你和爸不让他玩明火。”
“缺水个锤子,都是唬人的把式。”我哥狠敲了一下碗说道。
“那为啥选了涛,带水的字好多呢。”
“涛拆开来是一个寿字啊。”父亲一下子抢答,看得出他对自己当年所取的名字颇具自豪感。
吃过早饭,邻居家买了新的拖拉机,爸妈也赶去凑了热闹。小磊哥来找我,但还没进家门,就被我哥站在院子前截去。
小磊哥,是我干妈家的小儿子,年纪长我三岁,比我哥小一岁,读小学六年级。
“磊子,早饭吃了吗。”
“吃了,涛哥我找小棉。”
“你小子来我家,不找我,找我妹那个黄毛丫头干嘛。”
“听我妈说,今天小棉生日。”
“咋你妈就不告诉你我哪天生日呢。”
听我哥这么一说,小磊哥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得了,你怀里头抱的是啥。”
“给小棉的。”
“什么屌东西,还包裹这样严实。”
……
小磊哥进来的时候,我背对着他,趴在桌子上写语文练习册上的把字句改被子句。
“小棉小棉......。”
我应声转过头去“小磊哥,你咋来了。”
“听我妈说你今天生日,给,这是我和我哥赶集时候买的。”
那时候还不怎么兴用彩纸和彩带包装礼物,小磊哥将礼物装在他爸的酒盒里,外面又套了两层塑料袋。
“谢谢小磊哥。”
我刚一说完,他站在门框里憨憨地笑了,漏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和深陷的两个酒窝。汗水在他脸上被阳光反射得发亮,整个人就像是被抹上了一层油。他的手臂因为一直抱着怀里的酒盒,被纸盒的棱角边缘膈出来了两条红红的印痕。
接着他扯了下衣角擦了把汗说:“我妈说你得空就去我家吃西瓜,我家西瓜多着嘞。”
“好,和干妈说我是要去吃的。”
“我家昨天杀了只公鸡,我妈今天给了我只鸡腿,你想吃我就留给你。”
“干妈给我送了一只腿了,小磊哥……那只腿你自己吃。”
在小磊哥走后,解了那两层包裹的塑料袋,打开酒盒,是一只白色羽毛风铃。在椭圆的空心陶瓷中垂下几根白色的羽毛,而每一根羽毛上都系着个饱满而浑圆的珠子。
有风的时候,那风铃的声音可真够清脆的,所以我索性将它挂在窗台前。
“这风铃磊子送的?”我哥这时候不知从哪突然冒出来。
“是啊,不错吧。”
“这毛小子对我也没见他这样舍得。”
他朝裤兜里摸了一下,随后将一盒水彩笔甩到我的书桌上。
“老哥,送你的。”
我当时惊喜地一下子转过身,使劲摇了了摇他胳膊。
“哥……谢谢……。”
“区区一盒水彩笔,有啥好谢的,至于吗。”
说这话的时候,他放荡不羁的嘴角斜了斜,我知道他打心底也是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