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着,右手上有一串红碧玺的珠串,隔珠上的是青金石,红蓝相见,怪好看的。
萧宝燕嘴角一动,才要说话时,丫头领着萧宝娴进了门来。
她便扭脸儿看。
萧宝娴大概也一夜没睡好,且一定痛哭过一场,至于后半夜没有闹起来,无非是祖母先放了话,不许她啼哭吵闹。
但这幅形容,神色恹恹的,谁还看不出来呀。
她好像有些怕了裴净元,小丫头拿着蒲团放在裴净元身侧,去扶她跪下时,她竟闪身躲了一把,怯生生的叫祖母。
老太君这才睁了眼,冷冰冰睇过去:“跪下。”
萧宝娴肩头一缩,喉咙也一滚,还是那副怯懦的模样,跪在了裴净元身边去。
秦氏见状,大约觉得她可怜,软着声儿叫她:“昨儿夜里闹一场,睡好了吗?”
萧宝娴不敢吭声,秦氏面上有些挂不住,萧宝燕就生气了。
母亲是在为她开脱,她倒端起架子来。
“母亲,我眼下一片乌青,昨儿才是没睡好的,您怎么反去问二姐姐?”
秦氏看过去,为着她重上了一次妆,眼下乌青倒真的没怎么遮,一清二楚的。
她又心疼,转头去看老太君:“母亲,要不还是……”
“你想说,要不还是算了?孩子们都还小,小打小闹的,一场误会,何必要这样拘着她们——元哥儿跪了一夜的祠堂,燕燕一夜没睡好,娴姐儿瞧着,也是吓得不轻,好好的孩子,是不是何必?”
这语气不善,秦氏自己也听得出,她犹豫了下:“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母亲这样大动干戈的,若然真的伤了孩子们的体面,她们都还小……”
余老太君淡淡瞥一眼过去。
萧宝燕心道不好。
祖母一贯最不爱听这个话了。
今日显然是要动真格的。
不然平日里,祖母多少事情都替母亲担待着,为着母亲不领事儿,到如今这年纪仍心下一片仁善,见什么人都觉得是好的,总不肯往坏处想分毫,数年下来,祖母操了多少心,全是为母亲,偏偏人前人后,又给足了母亲面子,免得她这个国公夫人被人轻看了去。
方才那样说话,字字句句软刀子剌呲人的,分明是要把母亲所有的话都堵回去。
萧宝燕敛了心神:“祖母,您别怪母亲,都是孙女儿不好,不该入夜跑去凑热闹,也不该告诉表哥,我们府上荷花池入了夜景色十分不错,他可请了人陪他一道去赏,不然也不会有昨夜之事。
母亲原是见我这样,心疼我,见二姐姐精神不济,恹恹的,也心疼二姐姐,您知道的,母亲从来是这样的脾气,并非是觉得昨夜事的确小事一桩。”
余老太君的面色,才稍有舒缓:“燕燕认错了,你们呢?”
裴净元没吱声,拿眼角的余光打量着身边的小表妹。
萧宝娴上下牙齿打颤,纠结了良久后,软糯着一把嗓子,瓮声瓮气的开口:“孙女儿知道错了,夜既深了,便该歇着,很不该贪玩,又撇下丫头,自个儿跑去荷花池看夜景,一时撞见有小郎君,又忘了昨日表哥进府,吓了一跳,崴了脚,惊扰了表哥,弄成如今这样子的……”
“这么说,你是不肯认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