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玲珑俏清倌,是她在暗中一手调教的,却到头来给了皇后娘娘最沉重的一击。
顺心迎着扶柳的目光,淡然一笑,那笑容,扶柳的心一颤,她终究不再是那个任打任骂的无依无靠的孩子了。不知何时,她已然长大。
“多谢姑姑多年来的悉心教导,姑姑对顺心的帮助,顺心不敢忘怀。”顺心猜到蓝皇后会派扶柳姑姑来,她的低垂下眼帘,掩饰住眼中情绪的涌动。
“到底为什么?!”扶柳微微提高了声音,紧盯着顺心面目上的表情,扶柳不信,她不信那个自己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女孩会这么容易叛变,“为钱?为名?他们到底许诺给你了什么?”
顺心嘴角微微扬起一丝苦笑,重复着她的话语,“为钱?为名?”声音低沉,叩击人心,“都不为——”她蓦然抬起头,突然眼光一变,没有了之前的淡然如水,却仿佛带着一丝激动,“我——”
“姑姑——”门外有人轻叩门板,“皇后娘娘那边催得急了。”
扶柳深吸了一口气,悲悯地看了顺心一眼,“你该知道你将迎来的下场,去见皇后娘娘最后一面吧。”
顺心听话地跟着扶柳,前面挑着一盏宫灯,飘摇的灯火让这漫长漆黑的宫廷回廊也不再显得那么冷清了。这条路——顺心心中微微一动,她从那时入宫,走了有多少遍,时光流逝,那是怕鬼的小丫头,现在却成了连鬼都怕她三分的杀手探子了。
“进来吧——”蓝凤仪目光微抬,斜倚在榻椅上,手扶额头,她的目光落在进门跪倒在地的两人。“扶柳——”她微微蹙眉。
“娘娘不弃,是奴婢没有把这些丫头教好,求娘娘一并责罚。”扶柳却是执意跪在一旁。顺心身子一震,她虽不敢抬头,却是心中一暖,姑姑——是想给自己求情……
“若说她是无意为之,你信吗?”蓝凤仪叹了口气,“我特意将她锁到别院,就是不想让她参合到这件事,可是她——!”猛地一挥手,将手中的玉佩劈头盖脸地砸在顺心身上。
可是这次,顺心的目光甚至动都未动,仍俯首跪伏着。
“奴婢知罪,都是奴婢教导无方——”扶柳瞪了顺心一眼,“还不说,在娘娘面前你敢有半句隐瞒!”
顺心抬起头,眼中却是一片清明,那锦袍金叉之下的女子,那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那看似温柔却心如铁石的女子,“回皇后娘娘,顺心实是发现蓝将军已然觉察到娘娘的安排,特赶去想要补救。”她的心一横,幽幽说道。
她的话仿佛一石惊起千层浪,便是柳姑姑也惊异地抬起头,蓝凤仪的面色便是徒然一变。
“你敢骗——”蓝凤仪蓦地站起。
“顺心有一句相瞒,天诛地灭,我族人皆不得好死!”顺心目光如水,柔软中却带着一股无法小觑的坚韧。
“竟——”蓝凤仪的身子一晃。
“娘娘——”扶柳急步起身想要扶住她。
颓然跌坐,蓝凤仪却本想借安然之手,让蓝权英怀恨于花安然,却不想,她微微叹了口气,是了,精明如他,只要稍有犹疑就会派人深究,自然会查得到。蓝家的探子不是都交到了他手上了么,她微微苦笑。
可是便是这样——“我既让你呆在别院就是另有安排,你却违令出逃,还打伤了侍卫。”蓝凤仪却是不那么容易糊弄的,目光一动,“既是如此,为何又要为花安然掩护,说——!”
顺心的身子一颤,此刻,她的发上插着一把金钗,顶尖是淬毒的利器,这也乃是柳姑姑为这些探子女孩研制的特有武器。顺心的手蓦地握紧,蓝凤仪——她的余光看到柳姑姑在一旁期待的目光,不,顺心心中的杀机慢慢收敛。
“回禀娘娘,当时迫于紧急,奴婢的探子身份不能暴露,不得已才为之,求娘娘责罚——”她的一个头磕在石板砖上,可以映人的砖上映出她含恨的目光。
“你不要忘了,你若是敢背叛,你妹妹就不会再得到皇家的庇佑!”蓝皇后深知只有抓住了软肋,勒住了狗绳,才不会被自己养的猎犬咬伤!
听到蓝皇后的话,柳姑姑也是微微一震,她怎会不知,当年顺心十岁多女童之身,甚至连夜路都不敢走,却在皇后的一声令下手刃活人只为求得那个位置,只为她身患重病的妹妹求得皇家的庇佑。
“我的命——不值钱,”还记得她那时稚嫩的脸庞上坚定的目光,“便是用我的命换她能少吃些苦,我也不白担这个姐姐之名了。”
顺心抬起头看向蓝皇后,咬着牙,一字一句回道,“奴婢不敢有半丝遗忘——”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