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那个晚上,她们娘儿五个挤在一张宽厚的棉被里,抱团取暖。
朱水莲哪敢睡着,她时不时伸出手,摸摸身边熟睡的张泽,把手放到她的鼻孔处,试探她的呼吸。
生怕张昌文半夜跑进来,趁着她睡着了对她下手。
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张昌文右手腋窝下夹着一只公文包,左手拎着一袋米,到江边的岸口乘渡船走了。
要是以往,朱水莲会早早起来,烧好热水盛到桶里,在桶里一块干净的毛巾;挤好牙膏,用杯子接一杯温水,送到厅堂的桌子上伺候张昌文刷牙洗脸。
等他洗漱完毕后,朱水莲把脏水倒掉,把桌子擦干净,再到厨房把做好的早餐端出来,一家子吃早饭。
吃完早餐后,帮张昌文把他需要携带的东西搬运到渡船上,看着渡船走远了,才回家屋里屋外地忙活。
可是那天早上朱水莲一直躺在被窝里,听着张昌文自己洗漱,自己把米盛进蛇皮袋,自己收拾行李。
他走之前,没有吃早餐。
自结婚以来,在家里他从不动手做过一顿饭菜。
等到他从后门走出去,重重地关上门,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终于听不到了,朱水莲才起来,大声地叫几个女儿:“快起来啦!太阳都要晒进来了!“
“爸爸走了吗?”大女儿张渝揉了揉眼睛问。
“早走了”。二女儿张洲摸摸张泽的脸蛋,“妈妈,爸爸不送走妹妹了吧?”
“爸爸为什么要送走妹妹?”张湖也醒了,睁着一双大眼睛巴巴地问。
“因为爸爸不喜欢女孩子。”张渝手脚利索地穿好衣服,帮妹妹张湖穿上外套。
张洲早就穿戴整齐了:“妈妈,咱们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妹妹,不让爸爸将她送人。”
“嗯。”朱水莲应了一声,开心又难过。
开心的是女儿长大了,能帮手了,难过的是四个女儿一直讨不到爸爸的欢心。
大女儿张渝干活手脚麻利,做什么事都井井有条;二女儿张洲力气大,干活像个男孩子,又快又好。
张洲对妹妹张泽十分疼爱,一有空就过来逗妹妹玩,她干活忙不过来时,都是二女儿带张泽,喂妹妹吃饭,哄妹妹睡觉。
当然,张渝对这个小妹妹也不赖。
三女儿张湖年纪虽小,却乖巧得很,从不给她添乱。
朱水莲望着几个懂事的女儿,再次确认即使张昌文不把工资交给她,最多她没钱买化肥、农药,种出来的农产品收成没那么高,用家禽排泄物淋菜、浇灌果树也一样可行。
就是稻谷可能会歉收,她得上山多砍点木头,种多点木薯,找多点草药,挣多点钱才行。
这样她就有钱买化肥和农药了。
山水养人,她和女儿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她就不相信,她不能独自一人把四个水灵灵的女儿拉扯大。
母爱的本能使她挺直了腰杆,她亲了亲张泽,抱了抱张湖,拉开房门,像往常一样,心情愉快地到厨房生火做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