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作为刚刚经历过千人万人过独木桥的高考战争，沈心并没有多少感觉。在学习这件事上，沈心自认为没有多少天赋，但足够勤奋，学习非常自觉，这份自觉里甚至带有点喜欢的意味。也许正是因为这份喜欢，从小学到初中，沈心的学习成绩都很不错，保持在年段前三。后来参加了市一中提前一个月的招生考试，顺利提前结束了自己的初中生涯。沈爸沈妈都觉得特别骄傲，学习上沈心从来没有让他们操过心。沈心也没想到这对于自己来说已经是到达巅峰，从此都是走下坡路。

    沈心的家在小县城，现在要到市一中上课，只能住校。沈心对住校这件事欣然接受，反正在家爸妈也忙于工作，很多时候都照顾不到自己，锻炼了沈心很强的自理能力。

    提前考入市一中的学生都被分配在了一个班，这个班自然就是重点班。沈心记得很清楚，第一次走进这个班的时候，就感觉到了跟以前班级完全不一样的气氛，沈心第一次在学习这件事上紧张了。

    沈心的紧张不是没有道理的，之前在学习上的顺风顺水，都快让沈心忘记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何况沈心并不是天赋异禀，成绩好只是因为认真学习得来的，并不占智力优势。即使已经有了这样的心理建设，经过前几次月考，发现自己的排名都是在班级倒数几名，沈心的内心深处已然开始焦虑，这种落差似乎已经超出了自己所能调节接受的范围。但沈心对父母只字未提，只是把原本每个周末都回家变成了两周甚至三周才回一次家，她说想要多点时间学习，父母也没有多说什么。

    高一下学期，沈心就发现自己在数学和物理两科上学得相当吃力，甚至已经出现了考试不及格的现象。第一次拿到不及格的数学卷子的时候，沈心躲进了厕所，哭了。

    高二开始文理分科，沈心纠结了很久，如果选择理科，毫无疑问，数学和物理会成为自己最大的阻碍。但她也听到了很多本地学生的一些小道消息，说是一中重理轻文，这个班最终会以理科班的形式保留下来，也就是说选择文科就会被分出去到其他普通班。

    沈心思前想后，打电话给沈爸商量。事实上，高中以后沈心就很少跟父母说自己的成绩，父母一直都以为她还跟以前一样，也没有过多担心。所以沈爸这次并没有给出很有用的建议，只是让沈心按照自己的喜好选择。沈心却第一次对父母发火了，她觉得他们什么忙都帮不上，连家长会都说工作忙没来帮她开过。

    沈心知道班上好几个学生都是一中老师的孩子，她还知道有学生私下在老师家补课，她也看到过家长会结束后老师办公桌下多出来的礼盒。知道这些除了让自己再更努力一点以外，沈心什么办法都没有。

    沈心最终还是选择了理科。在此之前沈心鼓起勇气求助过班主任，班主任是个40多岁很有气质的女人，平易近人，但沈心一直觉得这种平易近人里有种无形的疏远感，让人不自觉会跟主人保持距离。班主任教的是化学，沈心的化学学得不错，这让她稍稍有了点底气。班主任也只是简单分析了一下沈心的情况，而这些情况沈心自己都清楚，所以并没有觉得有用，倒是谈话接近尾声的时候班主任说了一句话，这句话重重敲在了沈心的心上：

    “照你目前的排名来看，上本一有点危险了”

    语气里的不咸不淡，不知这么就触到了沈心的自尊。她突然就觉得自己是被放弃掉的孩子了。所谓的选择原来并不重要。曾经的沈心可是被所有老师“捧”手心，同学们眼中的学霸，父母的骄傲啊，怎么就沦落到现在这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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