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老人的压力,却有抚养孩子的压力,她和丈夫有几万元的存款,或许离一套房子的首付有距离,但儿子还小,她也时常会这样想。
她渐渐忘记了最初的自由与开心,或者她从来没有自由过,因为那只是错觉。她只有在极其困难时才想起生活的不易,才想起之前被迫辍学的不甘,但极其的困难是很少的,只有持久的重复。回想就想一剂麻药,麻药也有消退的时候,然后就是麻木。
孟雁帮忙看店,她就会去棋牌室玩儿一会儿麻将,因为那时候她觉到了最简单的娱乐。
对面麻将桌的一个男人对她眉飞色舞的,她的心砰砰直跳,仿佛回到了少女时期,“该死,脸为什么热,心里还虚惶惶的?”
从此她减少去了,借口是上班忙,其实是逃避现实,逃避潜意识想屈从的快乐。
她常常不去想丈夫怎么是这样的丈夫,也忘记了自己怎么是这样的自己,只有在初中写作文,就是孟雁这个年纪的时候,她才会有一番畅想,以及对自己的期待。但是孟雁这个年纪怎么都没有这种畅想了,她只是在作业和汇演中,现在的孩子木讷了!
其实说葛霞妹并不想去关注也无法知道更多更符合实际。
但是,一切抛开罢了,顶好的是,她有一个儿子。曾经她讨厌、极其讨厌父母对儿子的偏爱,而如今,她爱这个儿子,这便是一切意义,生活无限重复的总动力的一大部分。她还想要一个女儿,可是现在的事业让她自顾不暇,多生一个休业半年吗?菜米油盐不允许她那样。
生育早不是优胜略汰的自我博弈了,繁忙让你自己放弃“造人”。
她时常记得儿子小的时候的可爱、聪明,亲昵感在眼角蔓延。
她无法想象妹妹丈夫去世对妹妹的打击,但由此便决心离开孩子她也无法理解,最后她想明白了,因为不得已,因为没有更好的办法,事实证明妹妹还是担心着孩子。谁能怪一个女人心狠,如果自己真的也设身处地的话?与其说责怪,其实更多是自负的炫耀自己还没那么不幸,谁敢承认自己内心的愉悦呢。
如果世界某个角落有两个孩子和一个妻子缺少一个男人的身影,另一个角落同样有一个男人缺少着妻子的角色。如果一切因为生活,她们同样因为生活不会无法适从,因为他们自有自己补充的角色,不管真实还是幻想。
有时近在咫尺,这些角色仍然可能缺席,留着刺眼的空白。因而相对于幸福完满等所有类似形容词,他们绝对更适应不完满和理论上的非常态。人就是这么扭曲!习惯了扭曲!
这些带来的结果将是什么呢?除了向难以确定的自我和实在的生存,本能的靠近或远去,还有更多的东西么?不得而知,唯有偶有失意的街头失落着,被责骂的打工仔,没通过考试的考生...书写意义的作家会去想一想,然而还是很快的融入生活的丛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