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常看见电视旁放着的那张姨妈、表弟和姨夫的合影,孟雁平日并没觉着什么。但此刻孟雁一个人在似乎已经熟悉了的房间,盯着这张姨妈抱着表弟,和姨夫在南京的合影,孟雁想起奶奶说的旧事。
奶奶曾带了别意地说姨妈是得姥爷姥姥喜欢的,才有了跟着她们去外地上学的机会,后来姥爷赚钱后还给姨妈买了城里户口,姨妈在m城定居的那一年,是孟雁妈妈和爸爸结婚那一年。如果说妈妈姨妈的不同人生轨迹有父母不平衡的爱,孟雁觉得她是自由的狗尾巴草,偏爱是妹妹不能够抓住的奶奶衰弱、静谧的日子,她无需羡慕。
孟雁躺在平日姨妈和表弟睡的床上,手里捣鼓着录音机,只有英文字母歌已经学会了。街道和临院里不时有噼啪的鞭炮声,像惊慌的地鼠在逃窜,像小学时跳绳打在地上,遥远的热闹。
孟雁既希望去车站接严军胜的葛霞妹和严征龙赶紧回来,又有一丝紧张,至于紧张什么,自己却说不清楚,或许这还不像自己的家,可是回到s村吗,那也只是奶奶的家。
“妈,你坐着晒太阳,别在院子里乱瞧了,滑倒了不得了!”隔壁屋里穿出浑浊的男声。
“唔...”孟雁仿佛看见房东老太太抓着拐杖往凳子旁走去。
依稀记得有一阵子,妈妈老往村子里惠典家去,孟雁突然想起那时候,她有时也跟了去,孟华、惠典她们三个也坐在在屋子里玩。惠典家是村子里信基督的一家,惠典奶奶和房东奶奶一样老,一直瘫痪在床,可是她很温和。惠典家和别处不同的是,每到晚上,堂屋便铺上席子,一家人一起祷告。嘴里小声祷告,一家人同时,就有一股子神圣蔓延开来。若不是有一次惠典偷偷对自己说她爸爸把妈妈头上打了一个肿包,孟雁觉得主真的是全能的,信耶稣的家里是没有争吵的,显然她错了,曾经竟还私下祈祷奶奶也跟着妈妈信耶稣,她们就不会吵架了。
有一次,妈妈和惠典妈聊着,孟雁跑到了惠典奶奶屋旁,她伸头看到老人半躺在床上,被子有千斤重的样子。她跑回屋里,妈妈和惠典妈还在聊着,惠典妈手里还拿着一部书,声音喃喃。孟雁听见她一直在说“主耶稣会保佑我们...主知道我们的痛苦...”
“那主为什么不救惠典奶,让她能走路?”孟雁问道。
“主知道我们的苦痛...主会保佑我们”惠典妈说着。
“主为什么不保佑惠典奶?”
......
孟雁想起当时妈妈止住她的胡言,颜有不悦。
孟雁起身,从书包取出誊写的抽屉里姨妈通讯录的那个手机号,撕碎了。她觉得妈妈肯定不想听到自己的声音,她隐约觉得自己和妹妹就是妈妈的痛苦。她还记得惠典妈说会祷告主保佑妈妈,因为妈妈太苦了。孟雁孟华还跟她学祷告,只不过后来妹妹常在害怕的时候祷告,而自己在旁边觉得并没有希望。
孟雁猛然觉得异常压抑,时而想起孟华,时而妈妈,时而奶奶,最后却发觉自己不想回老家,也不想在姨妈家。孟雁来m城后第一次哭了,她也不清楚是不是严军胜要回来带来的压抑和不适应的慌张,只赶紧擦了眼泪。这时候不想被人看到哭是因为身在别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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