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颀长的白色身影幽然立在那里,即使在夜里,他也散不去身上那股飘逸的仙气,不染尘世丁点尘埃。
“澹台逸,不要再来打扰她,要她的代价,你付不起!”白影转过身,与他面对面,音色温润,却夹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硬。
澹台逸凤眸微眯,望着对面白如月华的身影,淡淡道:“无论代价多大,天下?性命?我都可以给!”
“是吗……”淡淡的,像是要消失在空气里的声音,花迟云烟般的神色在夜色中晦暗不明,“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手缓缓从袖中伸出来,掌心握着一个拇指大的透明小瓶,里面装了满满的水,他一托手,将瓶子朝前掷了出去。
“这是南强最毒的蛊,吃了它,当是还我救云绯的人情。”
澹台逸神色如常,并未见丝毫变化,凝视一眼手中的小瓶,看向花迟,指尖一弹,那木塞瓶盖就飞了出去,没有半点犹豫,微抬头,一口饮进那装着肉眼根本看不见的蛊虫。
“澹台逸,我看出来了,你如今已是百毒不侵之身,可这蛊与毒却不一样,你逼不出来的,当蛊虫成熟的时候,你只要一动用内气,便会噬心刃骨的疼,千刀万剐你知道是什么滋味吗?或者比那还要严重。”
那明显如地狱魔魅才能说出的狠毒的话,从花迟嘴里说出来,却像沾了几分仙气,显的并没有那么阴森,可是词语之间的绝决,却仿佛视人命如蝼蚁。
澹台逸眉目淡定,只凝眸望着他,淡声道:“本王喝下这盏蛊毒,并非因为云绯,并非因你是鬼手神医,而是飘飘将你看做家人,本王只是对她家人的一点尊重,本王说过,这条命已经给了她,那便是她的,如果哪一天她来拿,本王就给,而你,若敢阻扰我们之间的约定,本王一定会杀了你!”
话落,他紫影一转,缓身离开,再未多看他一眼。
冷漠而凛冽的口气,花迟轻轻笑了笑,眸子敛下,再抬头时,眼前那抹紫色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哗啦啦的水声充斥在整座山涧。
飞瀑千尺,直泄而下,打在白色的焦岩上,溅起数丈水花,山涧下面是一汪清潭,水花落在上面,一圈一圈的涟漪就荡了出去。
风景极是美丽。
一个赤果着上半身的男子立于清潭之中,飞瀑直下的浪潮柱柱都从他身上兜头而下,在这近冬的天儿里,光是看着,都觉得从脚底冒起一股寒气。
凝目看去,他的身材格外健硕,浑身肌理分明,在不断落下的水花中若隐若现,那张带着绝对煞气的,英俊逼人的脸庞此刻微微绷紧。
显然,他的心情并不好,不,是非常不好!
远处一道蓝影腾空飞来,在水上纵跃而起,如风筝一般轻盈落在他对面数尺的青色岩石上,手上端着一套湖水色的袍子。
刚站定,轻轻的笑声便传递开来。
“呵呵……好可怜的卿狂少爷,淋了大半个月,这寒潭水的滋味如何?想必爽呆了吧?主子要我来问问你,如今冷静了没有?啧啧啧……”
说完,又是一阵更爽快的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