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六日,申时,长江洲上,风冷。
北泠不知睡了多久,躺在虚无之中,无忧也无虑,好像人本来就是这样,没有纷纷扰扰。
睡得正是香甜,依稀听见屋里有小孩哭泣的声音闯入梦乡,让人毛骨悚然。这好像是现实中传来的声音,我不是一个人住吗?等到困意慢慢消失,意识渐渐强大——
“我还没晾衣服呢。”北泠迷迷糊糊中突然想起这件事,睁开惺忪的睡眼,朝周围扫视一圈,顿时清醒——我怎么睡在在这种黑暗的山洞里面,什么情况?——自己一具九、十岁的儿童的身体,穿着锦衣绸缎,却脏兮兮的,身上散发出来的怪味也让北泠难受,刚刚听到的哭声正是从身边不远处坐在稻草堆一个小孩子传过来的,她在颤抖,小声啜泣。北泠猜测自己现在应该被囚禁在山洞里了。山洞的另一边堵着一木门,外面不时传来一男一女说话的声音。
北泠靠在石壁上休息,自己又饿又渴,这种强烈的感觉,使身体出现了紧张之感,似乎刺探出了什么——不管是衣服上细密的纹路、交错的掌纹、动动手指头就可以看见红白交替的血肉。甚至连缓慢流逝的时间,能随意调动的记忆,一切都合规合矩,合情合理。好像都在证明,这是真实的身躯,这是真实的世界。
仔细观察对面那个和自己一般大的小孩,穿着交领右衽的粗布衣裳,蓬着头发,手上似乎几天没洗,看起来被关很久了。那小孩哭了一会也没力气了,就躺着稻草上休息,露出了她的脸。北泠看见了她眉心一颗胭脂记,心中一惊,这小孩的设定怎么这么像睡前读过的《扇仙记》中的一个人,眉心也有颗胭脂记,在四五岁的时候被拐了。
脑中相关部门跳出“穿越”这两个字眼,可是大脑的中央机构又提醒自己:一定是梦,等梦一醒就知道,再真实的梦也会变得荒诞。
北泠走过去,靠她坐下来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哑着声音说:“……我叫沈英。”
果然是她,真的穿越了!
但是穿越就被拐了,这穿的谁,这么惨?不会是……
北泠起身轻手轻脚走到木门外边,透着木门的一丝缝隙观察外面,远处两人都是汉服麻衣打扮,正有说有笑——
“……要不我们把她的胭脂记,用刀剜了,等痂一落,就不怕人寻着模样找上来。”一中年婆子说道。
“脸上的东西能随便剜吗?万一破相了,咱们可白忙一场,再说在富贵人家眼里,她这可是福像,模样大些更能卖个好价钱。”一中年男子说道。
“嗯,老伴你说的对,那苏州沈家的可以先留着,再等两年。”那位愚笨的妇女说道,“但咱们手上钱也不多了,先把那个京城的赶紧卖了吧?”
“嗯,我听说那徐家正满城的找呢,你留在这,我明日动身,回扬州找个青楼换些钱,够我们用一阵了。”那中年男人说,北泠看着那男女脸上露出的笑容,汗毛竖起,手脚发凉……穿的果然是的徐北伶,没错就是那个被男主“终身误”的徐北伶。
这是什么惨绝人寰的穿越啊……我上辈子遭了什么孽,现实被背叛,穿越也穿到这种悲剧人物身上,还要被卖青楼?生无可恋了……
(明日你不在,我玩一玩再送到青楼,就像玩那沈家的一样,只要不玩出血,一样卖出大价钱。)北泠注意到那男人嘴巴没有张口,却听到了这样的话,十分诧异。难道是什么穿越bug?
等等!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还想“玩一玩”!
再等等!难道……北泠看向沈英瘦小的身体……
×××!
畜生!
那个男人身体中不时还传来他各种邪恶想法,和邪恶笑声……
保持冷静……
一定会有办法的,既然我是穿越过来的,那么就会有主角光环……果然,她眼睛余光瞟到了一样东西——一把泛着寒光的菜刀。
原来这木门外是一间简易的厨房,那人贩子夫妇日日靠着捕鱼吃饭,地上还有一些鱼鳞和内脏没有清理干净,鱼血的腥味此刻正萦绕在北泠的周围,而灶台上正放着那把刀。
不如大家一起死个痛快……
北泠回头看到身旁一堆做饭用来生火的树枝木材,完整的计划已经成型,于是挑出两根木棍藏在怀里,老老实实回到自己的稻草床上,装作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
你们逼我的……
那人贩子夫妇两人在河中捞到足够多的鱼后,就来到石洞前面宰鱼做汤,男人拿起那把灶台上的刀熟练的宰杀那些活蹦乱跳的鲜鱼。
汤做好后,男人打开木门,妇人端着两碗鱼汤,走了进去。一时洞外的阳光大把照射进来,北泠和沈英都眯起了眼,抬头去看那妇人,那妇人逆着光,微胖的身影将两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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