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晚他们三人有意邀她饮酒,让楚王派来的人无从下手,再趁其不备带她离开。
这么刻意,楚王若心存芥蒂,项家的根基就会不稳。她虽是希望天下为秦所统一,楚王与项家结下梁子会使楚国大乱,可她也不能恩将仇报啊!
“你无须担心,项家对楚国忠心耿耿,且算来也是楚国王室,陛下不会拿项家怎么样的。”项超解释道,她努力的盯着他的眼睛,那闪烁的目光告诉她,他的解释隐约藏着什么,“陛下是狡猾的,太子势弱,陛下怕项家归顺负刍公子与太子争夺王位,陛下不过是想用你牵制住项家而已。只要你离开,项家再以实际行动证明不参与王权之争,陛下是不会为难项家的。”这种解释很符合逻辑,可她还是不大放心。
转来再想想自己,项潆苦笑,再聪明又如何,她终究只是枚棋子,各国诸侯深不可测,一个不小心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才于秦国归来,本想着待到蒙恬他们将秦国之事处理好再回去,可如今……唉……哪里才是她的栖身之地呢?
别了兄长,项潆独自登上兰舟,船夫卖力的划桨,江风呼呼吹过耳旁,掀起雪色的衣角,吹乱青丝,发丝夹着流苏打在脸上着实生疼,项潆却无心理会,只是呆呆的望着一江寒水。
“姑娘进舱罢,船头风大。”老者边划桨边劝道。
“还是看看这江水罢,以后还不知看不看得见呢!”
“瞧姑娘说的,这江水何时都可欣赏。且姑娘正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老者慈祥笑道。
“日子长着……”项潆思量着此话,日子还长么?为何她觉得身处乱国,活到现在已是奢侈呢?
“姑娘不信老朽的话?”老者回头看着项潆,“老朽自小便在江上过活,渡人无数,而姑娘却是老朽所见之人最为不凡的。”他一脸祥和,慈祥的笑让她心暖。
闲着无事,便与他聊起来:“您就看得这般准么?不是想要赏钱罢!”项潆笑着,语气随和,无半点冷意与讽刺。
“姑娘说笑了,”老者依旧笑道,“老朽一无妻子二无上人,每日渡几个人,捕几条鱼就以充足,要那些钱作甚?”
“您就不觉孤独?”
“山野之人自有山野为伴,哪会有孤独?”老者看了看天,“起风了,是顺风。这下又轻松咯!”他声音明朗,放下船桨回舱。
久立于舟头,“山野之人自有山野为伴”这句话久绕于心间,那该是怎样的生活……
“山野之人自有山野为伴”,这句话本就不适合她,她不是山野之人,怎可与山野为伴?
她终究只是个细作,完完全全的细作,终是奔走于各国之间,却活的完好无损的细作。
刚刚大哥眼中的闪烁在她脑海挥之不去,真的会没事么?
项家在楚国的地位很高,可这次毕竟犯的是通敌卖国之罪,虽这对他们来说是子虚乌有的事,可在楚王眼中,在对项家虎视眈眈的小人眼中呢?
“姑娘,进来喝杯茶罢!”老者从舱帘伸出脑袋。
“好……”
陶土茶杯甚是粗糙,却非常干净,杯中的茶香也清新。“这是何茶?怎会如此顺口!”项潆惊奇,项家、秦宫的茶大都是好茶,却都无船夫的茶香。
“这可就难倒老朽了,”老者笑的憨厚,“此茶不过是一般的茶叶。姑娘觉着好喝,怕是这茶干净,不染尘世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