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的人问了一句,那人摇摇头,说了一句话,他立即跑了回来,对顾少卿道:“没有,景世子带着三万兵马镇守凤凰关,只景世子妃一人带着十万兵马来了。”
顾少卿挑了挑眉。
“大将军,您若有什么安排赶快啊!”凌墨急急地道。
顾少卿忽然一笑,“蓝漪妇人见识,她手里有能骂人的,我手下难道就没有?”话落,他吩咐道:“去找十个人出去骂,一定要比她那个人会骂。”
“啊?”凌墨一呆,“咱们也派人出去骂?”
顾少卿冷笑,“一个被我们当今皇上弃而不取的女人,有什么脸跑来叫阵?让她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没人要的女人,别出来丢人现眼。”
凌墨顿时一乐,一拍大腿,明明十三四的少年,如小大人一般,立即拍着胸脯道:“就是,我们皇上不要的女人,她有什么脸来攻打南梁。公子说得对,我这就出去找人。”话落,他一溜烟地跑出了中军帐。
凌墨到了中军帐外,快速地传达了顾少卿的命令。中军帐外等着的各位将领们齐齐一呆,须臾,哄然大笑。齐齐拍手叫好,大家纷纷表示要去观看骂人,一定要将那小娘们骂回去不敢再出来。
很快十个嘴皮子薄的会骂人的人找了出来。三十万兵马的大营,什么样的人没有?有才的,有计的,有谋的,有奸的,有懒的,有馋的,有滑头的,当然也有能说会道会骂人的。一帮子大老爷们平时不练兵的时候,还不就是聚在一起扯皮,军队里,最不怕的就是一个混字。所以,十个这样的人自然好找。
几名将领带了一队人马出城,拉开针线,十个良莠不齐的汉子走上前,拉开架势,站在那个蓝漪手下五大三粗的汉子对面,对着蓝漪骂了起来。
自然是给蓝漪抖搂了抖搂陈年的旧账。
什么他曾经被我们当今的皇上玩弄,失了清白,我们皇上不要她,她便定了计谋逼婚,摆出龙潭虎穴阵,可惜也没难住我们英明的皇上,皇上闯过了龙潭虎穴阵,觉得这样的女人不可取,便不要她了,她当时哭着喊着求着,也无济于事。说白了,就是南梁的皇上玩剩下不要的女人而已,有什么脸站出来攻打南梁,轮身份她不如当初的南疆公主,如今的叶女皇,轮美貌,她不如皇上带回来的东海国公主天仙美人……
若是轮骂人,粗鄙不堪入耳不入流的骂人算是最低下的骂人,而最高明的骂人则是骂人不吐脏字。这十个汉子都不是市井之人,都是读了诗书的文人,只不过听得书多了,黄段子多了,加之能说会道,骂人对于他们来说,小菜一碟。
十个人连成一条线,你一句,我一句,瞬间如刀锋利刃,直直刺向蓝漪。
跟随在蓝漪身后的十万士兵本来见早先那人一番骂人的话出来,南梁的士兵被激怒,人人心中欢快,可是不想转眼间南梁用了一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以十倍的人力都返了回来。顿时都看向蓝漪。
蓝漪派出的那名士兵也骂了半响了,此时没了前劲,气势上以一对十自然是输了阵仗,便停止了骂,回身看向蓝漪。
蓝漪叫人骂阵的目的自然是叫出顾少卿,即便顾少卿养伤,叫不出他,也叫出几名副将,两相单枪匹马交战下,她敢肯定,谁也从她手中讨不到好处去,但是不想顾少卿不但没出来,反而也摆出了这样一招,将那名士兵早先骂他的话以十倍的攻击力还了回来,且对于顾少卿一个男人骂,除了伤他的自尊外,到不会伤别的,可是她一个女子便不同了,她伤的不止是自尊,还有名声和清白。饶是她已经经历许多,锻炼得沉稳,但脸色不出片刻也变得铁青无比。
而对面那人见她脸色铁青,顿时对着她骂得更起劲了。
云浅月带着十万士兵来到,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大骂的情形,她顿时一笑,想着蓝漪这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用这等招数对付顾少卿,她还是不了解顾少卿,料错了他。对于顾少卿来说,他自小经历了从鬼门关走一遭,奄奄一息中救回了性命,因为一本倒行逆施的邪门功夫,让他每当月圆之夜除了受苦不说,还被世人嘲笑,养成了为人狂傲邪肆,不羁世俗的性情,他是从无数人的嘲笑和言语攻击里活过了这么多年的,还怕区区的一番辱骂?如今都给她如数的换回来不说,还反拿南凌睿放弃她之事做了文章,弄得她没了脸,自食恶果。
“这个顾少卿老子喜欢!”张沛大乐,心直口快地说了一句。
韩奕伸手拉了他一下,骂道:“张大憨,喜欢敌军的将领,你这是找死。仔细大将军再打你三十军棍。”
张沛立即噤了声,偷眼去看云浅月,见她面色含笑,他心情一松,对韩奕踹了一脚,“张小二,你浑说什么?没准大将军心里也喜欢的紧呢!”
韩奕躲过他的腿,提醒道:“我看你真是皮紧了,这样的话也敢说,小心被景世子听到,也给你一箭,让你十天半个月下不来床,有你好受的。”
张沛想起容景,脖子一缩,这回当真一声也不吭了,对于那个人,他还是从心底敬畏的。他相信,不只是他,天圣的所有人都不敢在他面前放肆。别看在景世子妃面前可以无顾忌地谈笑,她不会生恼,也不会在意,可是那个人不同,即便他温润如玉地笑着,神色和气,但他们向天借个胆子也不敢惹他。谁不知道他最在乎景世子妃?他再说的话,真是找死了。
云浅月有些好笑地回头看了二人一眼,没说话。
二人谁也不敢再言语了。
“顾少卿是真没有种吗?竟然不敢出城来迎战?”蓝漪终于怒了,大喝一声。
她毕竟是女子,而是生来就是被选中的蓝家的继承人,从小到大,都是带着光环长大的,当然她也没负她身上的光环,一直都顺风顺水,只有在南凌睿的身上栽了个跟头,如今被说得分外不堪,那件事情她一直不想提起,如今被人爆出阳光下,且言语将她贬得一文不值,她自然再也受不住。况且当初南凌睿虽然没对她真如何,但的确是吻了她,在这个古代,她也算是失了贞。这是她一直在意的。
“小娘们这就恼羞成怒了!兄弟们,看到没有?”一个大块兵大声嘲笑起来。
“看到了!”众人回答,也是扬声大笑,极其猖狂。
“被我们皇上甩了个女人,快滚回去吧!”有人高喊。
紧接着,南梁的士兵发出齐齐的高呼声,“滚回去!”
声音震耳欲聋,连成一线。
蓝漪忽然抽出马前的弓箭,拉弓搭箭,对着最先嘲笑的那人射了去。弓箭如离弦之箭,集聚了她全部的怒气,箭矢带着一股疾风,分外凌厉,对准那人心口。
那人自然躲不过这样的箭,嘲笑声戛然而止,脸顿时白了。
这时身后的一队人马里忽然一人飞身而出,身轻如燕,顷刻间落在了那大块兵的身前,轻飘飘地接住了箭矢。此人眉目隽秀,十五六岁,一身白色铠甲,分外精神英飒,他接住箭矢后,对着蓝漪扬眉嘲笑,声音极大,“以为十大世家蓝家的家主多厉害,原来不过是个娘们,就这么点儿猫挠的力气,简直笑死人了。不知道这个副将军是怎么坐上的?难道爬上了天圣新皇的龙床?新皇随便许了个职位,只是让这个女人出来玩玩?”
蓝漪大怒,再次拉弓搭箭,这次是三支箭羽,齐齐向着那人飞去。
那人丝毫不惧,轻轻松松地躲开了蓝漪的三支箭羽,显然是功夫极高。
蓝漪见箭羽伤不了那人,拔出腰间的长剑,忽然双腿一夹马腹,催马对着那人冲去。
她身后的士兵要立即跟着冲向前,孙桢一摆手,“副将军没命令之前,都不准上前。”
这些士兵们都是由孙桢逐一编制的,知道他最得大将军信任,短短十日,他能力摆在那里,自然对他极其信服。闻言都齐齐止住,队形整齐,不再冲上前。
华舒、凌燕看了孙桢一眼,孙桢不看二人,看着前方,二人收回视线,齐齐对看一眼,并没有说话。
南梁的士兵见蓝漪冲上前,也要冲上前,那名身穿白色铠甲的年轻男子一摆手,都齐齐止住队形,不再轻举妄动。
那名白色铠甲男子端坐在一匹枣骝驹上,枣骝驹皮毛光华,配上他白色铠甲,再加上他人长得隽秀,看起来分外夺目。他抽出软鞭,催马迎上蓝漪。
二人转眼间对打在一起,单挑独战。天圣、南梁两方士兵都在后方观敌瞭阵。
张沛看了半响,忍不住凑近云浅月问,“大将军,那个白色铠甲的小将是什么人?”
云浅月淡淡一笑,想着这个人她见过一面,倒是知道他的身份,去年去南梁,她还参加了他的生辰宴了。知道身后一众将领都疑惑他身份,她解释道:“他是南梁的十皇子,皇后所生,如今南梁王的胞弟,前日被我射成重伤的六皇子胞弟。”
众人恍然,没想到这个十皇子竟然武功也如此好。都说南梁王十几个儿子都是人人龙虎,果然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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