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就是水到渠成,徽嘉不乏羞涩的提出请求,皇帝笑着达成了她心愿。
膳毕,皇帝没有留下,也在母女二人意料之中,懿贵妃也未多加挽留,倒是唤了青文上茶,让徽嘉陪着进了内殿。
这里与前面不同,加了扇金凤祥云屏风,还在榻旁摆了青花白地半壁宝月瓶一件,较其他嫔妃少了些充实,却得了满目自由。在香筒里燃香之后,一缕缕青烟从镂空的筒身飘然而出,云烟缭绕,安定祥和。
徽嘉对于母妃这一行为不是特别明了,心底胡乱的猜测着。
白瓷茶盏惯是懿贵妃常用的,若有旁人,通常又会另换一套。待杯盏落桌,秉退了身边人,四周安静仅围在二人之间。
徽嘉执盏把玩着杯盖,方才用过膳,也没想着饮茶,只消磨着时辰。
懿贵妃看着徽嘉还显稚嫩的脸颊,缓缓说道:“你这些年常常跟你父皇涉猎骑马,身子还算康健,可还记得八年前那次高热?”
徽嘉长睫一颤,掩饰了面上露出来的疑惑,合上杯盖,笑着言:“母妃为何想了这事儿,您都说了八年前,女儿那时还小,哪里记得啊。”
懿贵妃闻之,也不觉得诧异,摇了摇头,继续道:“母妃要说的也不是这个事儿,只是当时你正巧病了。”
“那是?”
“也罢。”懿贵妃润了下嗓子,“当年你病的时候,正遇上池国使臣来我朝,因你突然晕倒,便未曾见到。”
“这些天想你也该听说了,池国使臣不日就要到了,同行的还有池国三皇子。”
异国来朝,宫里不乏忙碌,虽然宫禁森严,可还是会有流言传出了,徽嘉也是知晓的。但这会儿,懿贵妃专门提了这个,还点明了三皇子,怕是有别的意味在此说不定。
徽嘉略微思索,抬眼对着贵妃,“母妃的意思是......”
贵妃微微叹了口气,略微有些心焦,“周国这些年你也清楚,你父皇空有才干,可天不怜周,多年来百姓温饱得不到解决,国库也被拖的日渐空虚。你是大周的皇长女,母妃怕......”
徽嘉知道父皇劳心百姓,这些年也很少夜宿后宫,经常不分昼夜的处理政事,可是,有些事情不是光凭努力就能随心的。手中的杯盏扣在案上发出响声,两人也毫不在意,徽嘉整理了一下心情,依旧笑着,道:“女儿身为大周公主,为了臣民,自然不能退缩,若真有需要,也要第一个顶上去。”
懿贵妃听了又忍不住叹气,一时想不出好法子改变,心底焦虑。
左不过是和亲的事,徽嘉想的清楚,只是面色有些发白,可惜了父皇今天才刚答应的事。公主和亲不同百姓嫁娶,去到异乡,夫家又是皇子身份,远水救不了近火,没了娘家撑腰,在那边受了委屈便是无处诉说,等消息传回来,怕是肉体都凉了。
徽嘉起身走到懿贵妃面前蹲下,握住她微冷的手,安慰道:“母妃还不相信自己吗?您亲自教养的女儿走到哪里又会差了?再说了,这只是母妃与女儿的猜测,父皇未下旨之前,一切都有转机。”
懿贵妃慈爱的看着眼前懂事的女儿,她会想到这个姑娘从小就调皮,却也古灵精怪,谁都欺负不了。在她心里,禧淑妃的两个女儿都比不上她跟前的这一个,冰雪聪明。
可就这是这个姑娘一身傲气,容不了别人侵犯一步,就像皇帝赏的舶来品娃娃,她拿到一个,可是禧淑妃的三公主也想要,徽嘉二话不说就让人把娃娃送去了翊坤宫,可是后来的所有娃娃都被她剪成了布条,并且再也不把自己心爱的玩偶放在旁人看得见的地方。
也是越受不得气,懿贵妃才越怕她受气,在周国,永远不会有人会给她气受。可是出了周国地界就很难说了。原是想多留两年在身边,日后再从本国挑一个优秀的世家子弟嫁了,有她贵妃在的一天,这个大公主就能无忧无虑的生活一天,和和美美的在她的公主府里过日子,多好啊。
人算不如天算,皇帝收到了消息,池国有意两国缔结秦晋之好。
这下子,焦虑萦绕在了三个人心头。
但后宫也不乏有暗自高兴的,甚至也有人毫不避讳。
徽珏公主与徽羽公主如今年芳六岁,就像当年的徽珏一样大,喜爱热闹,禧淑妃便经常带公主去畅音阁听戏,两位公主再小点时,还会跟着台上花花绿绿的人一起咿咿呀呀,唱着别人听不懂又觉得好笑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