刮过,常年刀口舔血的直觉让他隐隐觉得不对,他环顾四周,见同僚们都没有动,也没有察觉到异常,这才放心地继续蹲守在原地。
灵韵轻盈落地,脚踩着不太平整的石子路。
这个院子原本应该也住着人,只是待遇明显不比下人好上多少。
匡夫人被关进来之后,为了方便守卫,院内的杂草倒是被清理干净了,只是不少碎石和坏掉的家具还是散乱地堆在院子里,让院子显得更加破败了。
新糊上窗纸的窗户上没有烛火的光亮,灵韵动了动耳朵,向着唯一有人呼吸的房间走去。
神识轻轻松松便穿过斑驳的墙壁,灵韵看见室内仅有一个面色苍白,嘴唇干裂的女人。
女人躺在尚算干净的床上,呼吸气若游丝,神情却与病弱的身体全然不同,她定定看着房顶,那眼中全然是对生的渴望与不甘。
灵韵脚步微微一顿,突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那种不甘心和对生存的向往与自己是那般相像!
灵韵很难相信自己会因为这么一个眼神,就放下了对错失【花月】的遗憾。
然而事实就是这样,灵韵竟然会觉得,看见这样区区一个凡人女子的眼神,比取得那【花月】更加值得。
灵韵大大方方推门而入,长久无人维护的大门吱嘎一声,惊动了床上的女人,却没让房门外的守卫与暗卫发现不对。
匡夫人看着门口不请自来的灵韵,大抵是背光的原因,她只能看见一道黑色的人影立在门前。
匡夫人神情慌乱了片刻,立即镇定下来,朗声问道:
“敢问阁下是何人,为何深夜造访寒舍?”
匡夫人这般的女子,大概是灵韵生平仅见。
她的衣服应该久未有人清洗,带着淡淡的霉味,头发也无人打理,凌乱披散着,明明容色憔悴地躺在如此荒凉的陋室里,却仿佛置身富丽堂皇的华室,虽然勉力支撑身体,态度却从容自若,让人好感倍增。
匡夫人费了很大的力气,端坐起来,她的呼吸声因为这些简单的动作变得粗重,却还是挺直了脊背,对灵韵一礼:
“失礼了。”
“夫人不怕我是来取你性命的?”
灵韵近距离看着匡夫人,她的气色实在是差到了极点,眉间已经聚拢起了深灰色的死气。
大概是她坐起来的缘故,灵韵发现她与齐渭城的相貌有五分相似,尤其是眉眼之间,有一种让人喜爱的坦荡与大气。
匡夫人听到灵韵的话,反而放松了不少。
她用手臂支撑着床沿,借力维持身体的稳定,苦笑了起来:
“我这般模样,怕是不用劳烦阁下动手,只需静待两日,便到了大限。”
她对着灵韵微微一笑:
“如此残躯,又何劳阁下亲自动手?”
这一笑似是月下美人,昙花一现,却十足十的令人惊艳!
灵韵很难不对这样的匡夫人生出好感。
她走到窗前,伸手推开了不甚牢固的窗户,让窗外的星光透进来些。
匡夫人这才得以看清灵韵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