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姑母乃是父王亲妹,只比父王小上一岁。二人自幼一起在先帝大夫人膝下长大,感情深厚。”齐渭城又倒了碗水给幼弟。
齐王乃是前代齐王的嫡长子,各诸侯国谨遵周礼,行宗法制,皆是立嫡长子,继承封国,其他儿子封为卿大夫。
齐渭城的姑母也是嫡女。
“父王今年三十有二,正是而立之年,身体强健,孔武有力。姑母从小与父王一同习武,身体较普通人好上很多。”
齐渭城动作温柔地替幼弟擦拭唇角的水渍,身上却违和地逸散出阴冷寒意,眼中神色也变得诡秘漆黑。
这让她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是个十一二岁的姑娘。
“我父王数月前还见过姑母,那时姑母没有半丝病容,康健得很,实在很难相信她回到薄姑后就立即生了病。”
齐渭城顿了顿:“更何况父王多次派人从国都临淄赠药,其中不乏一些难寻的灵药。姑母就算不能康复,又怎会在短短数月时间,病入膏肓,药石罔效?”
灵韵眼神一顿,看着对面举止仍然温柔娴雅的姑娘,对齐渭城有了重新的认识。
这不是寻常人家的普通女子,而是自幼长于宫廷内围,熟悉各种阴私诡谋的王女。
齐渭城揉了揉幼弟不安的小脑袋,安抚地对他笑了笑。
小家伙似是被姐姐安慰到了,乖巧地趴在她单薄的肩膀上。
“其实,在发现您是仙师之后,我邀请您一路同行是有私心的。”说到这儿,齐渭城倒也坦然。
灵韵一边吸收着稀薄的灵气,一边可有可无地听着齐渭城的话。
“我知道,修真之人最重因果。我之前让您上了车,您便欠了我一份情。”齐渭城有些紧张地注视着灵韵。
与修真之人讲条件就像是对着猛虎谈条件一样危险。
这些方外之人最看重自身实力,最在乎自身修行,最厌恶被人算计,齐渭城实在是没有把握能让灵韵听自己的话。
果然,在听到【因果】一词后,灵韵眼中的温和散去,整个人仿若一柄随时可以出鞘伤人的凶剑,一股令凡人无法承受的威压重重向着齐渭城压盖而来。
齐渭城第一时间将幼弟推远了些,双腿再也承受不住那股沉重的威势,膝盖一软,直直跪在地上,发出沉闷到让人牙齿发酸的撞击声。
齐渭城痛苦地呻吟了一声,但怕继续激怒灵韵,立即将全部的痛呼咽了回去。
“阿姊……”齐朝雨顾不得被摔疼了,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迈着小短腿,一脸紧张地跑到齐渭城身边。
灵韵的威压只针对齐渭城一个人,所以齐朝雨的行动并未受限。
他一边用小胖手抹着自己胖乎乎脸颊上的眼泪,一边小心地为齐渭城擦拭着额头上不断冒出的冷汗。
“阿姊……”哭唧唧的小奶音抖啊抖,一看就是被吓坏了。
齐渭城在齐国地位特殊,她虽是女儿身,却因是自幼由齐王亲自教导,身份比普通的诸侯之子还要贵重,地位仅次于齐朝雨这个嫡子。
齐朝雨何曾见过姐姐这般狼狈的模样?!
灵韵没有心软,她散漫地用手指点了点那碗水:
“我已经赠予你二人灵珠,因果早已偿还。”
准确的说,灵韵那时并不是特别需要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