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什么呢?”
“瞧殿下…好看。”霍琛的舌头像是死结了似的,话不经脑子就说了出来。
刚说出口,浑身冷汗就被激了起来。霍琛心一哆嗦,本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哪成想赵熙月却噗嗤的笑了。
“这小太监好玩儿,便留我身边吧。”说着,又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儿?”
“奴才霍琛。”
很多年以后,霍琛仍然会记得那一日,日头高照,赵熙月弯着眼睛对他笑,像是一束光,照在他的心尖上。
自那日后,霍琛被赵熙月调到自己身边做了贴身太监。
也是奇怪,赵熙月虽然脾气不好,对霍琛却是一顶一的好,有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必会都分给霍琛一份。那时候,九公主若是发了脾气,没人敢去劝,也只有霍琛敢。
发生变故是在九公主十二岁的时候。
陈嫔病故了。
九公主生生哭昏过去两次。
可霍琛却没守在她身边。
皇帝新成立诏狱,在宫中挑选合适的小太监去做狱卒,霍琛也去了。
走的那日,九公主站在廊下,多日的悲伤让她整个人瘦了一圈,轻飘飘的,好像一阵风来就会吹走。
她远远的看着霍琛,声音微冷。
“没有陈嫔照拂,我以后在宫中的日子会万分艰难,你是因为这个离开的,对吗。”
霍琛没说话,他的眸光掠过她,眼波深处似是打了个小旋儿,又沉了下去。
“好。”赵熙月冷笑一声,“就当我喂养了一个白眼狼。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我祝你步步高升,平步青云!”
霍琛撩开衣袍跪下,冲着赵熙月的方向叩了一首。
赵熙月别回头,转身回屋了。
从那以后,大概快有一年了,赵熙月都没有见过霍琛。
也的确如赵熙月所说,陈嫔去了,赵熙月在这宫城里孤苦伶仃,过的艰难。冬日里,连炭火都不足数,若不是沈楚楚把自己的碳拿过来接济,怕是赵熙月就要成为开国以来第一个被生生冻死的公主了。
冬至那天,也不知道内务阁发了什么疯,总管太监亲自把这些年克扣的东西都一股脑的送了过来,又点头哈腰的对着赵熙月告罪。
回了内务阁,屋里静悄悄的,总管太监腿一软扑通跪下了,“霍大人,事情已经办好了。”
霍琛一身暗紫色的官袍,有些懒散的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的转动着翡翠玉扳指,淡淡的开口,“一个我放在心尖上的人被你们糟蹋这么久,这笔账,怎么算?”
总管太监拼命的磕头,“您恕罪,您恕罪。”
霍琛眸色漆黑,眼底深处微微带着冷意,“以后这宫里的东西,除了皇上皇后,剩下的要第一份送到九公主那里。”
“奴才明白。”
霍琛起身,走到总管太监身边,脚步微顿,“以后她要的东西,必都得给她,若是你这儿没有,就去找我。”
“是,大人。”
霍琛点点头,走出了内务阁。
外面下了雪,门口有两个小太监等着,一瞧见他出来,一个给他披上大氅,一个给他撑着伞。
霍琛微微抬头,往挽月楼的方向去看。
他很想她,想到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可怕她还生着气,自己一步也不敢踏进挽月楼,只有偶尔会隔着葱葱树影见她一面。
若是能让她在这宫中活的恣意妄为,霍琛吃再多的苦也觉得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