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肴变万千

司令心中实话吧？今日咱们大可明人不说暗话。”季蓝芩眉头一挑，步步紧逼。

    刘四雄刚才那话换做旁人说出他也许信，但刘四雄这个贪生怕死，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人说这话，信了就是傻。他季蓝芩看上去像傻子？

    “季督军想听实话？那好......我就说实话给你听，刘某人弃文从武，求的当然是富贵。邦有道，求无愧，邦无道，求无罪。讲的是那些了不起的大人物，像刘某这种碌碌无为的小人物，求的不过是杯底繁华，眼前富贵，护家族平安......且这生逢乱世，还有什么比枪杆子更有保障？”刘四雄一扫刚刚的谦卑，字字铿锵有力。哪有什么当初的文官样子，俨然就是个土匪模样，看来传言说刘四雄当初那官是买来的，不假。

    季蓝芩眼睛扫过桌面，刚上桌八宝鸭色泽诱人，原以为是普通的卤鸭，谁料厨师切开，里面却是乾坤大挪移，鸭腿、鸭翅膀、鸭胸等处的骨头已经不见了，但整只小乳鸭还留有一个形状，从中间切开后更显乾坤，内里填满了莲子、咸蛋黄、海参、干贝、板栗、糯米等食材。

    这鸭子倒跟刘四雄一样有两幅面孔！季蓝芩想着，手中筷子一挑，夹了一块乳鸭夹杂着糯米干贝放入口中。

    咦？这里面有干贝，却一点腥气没有，更重要的是干贝不粘牙，明明这么多食材放在一起，味道应该会很杂，而且酱汁浓郁，却没有彼此压制，反而层次丰富，相得益彰。好吃！季蓝芩眼中一亮，有种想把厨子撬回家的冲动。不过他一向很有自控力，没有忘记正事。

    季蓝芩有些可惜的放下筷子道：“季某此次造访，想让刘司令给我透个底，季某进驻凌州有几分把握？”

    “几成把握现在怎知啊？北方那位不是刚坐上督军之位吗？就静候那位有什么动作了。”

    “不求文章中天下，只求文章中考官，一切还不是刘司令说了算吗？”

    “呵呵......刘某人也是身不由已啊......季督军，既来之则安之，不急不急，先吃先吃......。”

    老狐狸！季蓝芩心中腹诽，不过他本来就只是先试探一下，知道刘四雄没有偏向谁，只是想吊高来卖而已，心下就有谱了，优雅自若的投入口腹之欲的大战中。

    “鸭的皮薄而透亮，鸭肉嫩而不柴，飘香且没有丝毫腥味，外表普通，实则内有乾坤，刘司令，这酒楼的厨子是深懂得做鸭的方法。”

    “我不如季督军懂吃，但这鸭子确实做得好，软糯酥口，适合我这牙口，哈哈哈。”

    刘四雄很久没有吃得这么舒心了，毕竟上了年纪，很多大鱼大肉想吃也吃不了。

    不聊那敏感的话题，又吃得舒心，饭桌上很快又恢复了一派觥筹交错的和谐画面。

    此时，最后一道主菜也缓缓的上桌了——开水白菜。

    季蓝芩眉毛紧皱看着开水中泡着几颗白菜叶子，味道寡淡的样子，完全激不起食欲。

    刘四雄一拍桌子发火了。

    上菜的厨师丁师傅赶紧跑到厨房通知楚辞，然后又跑回包厢，战战兢兢地按照楚辞所说的阐述了一遍。

    “两位上官，咋看上去，开水白菜就像是一碗白开水里，漂浮着一小颗白菜，不过这道菜看似简单，实际上却是显示了上乘的制汤功夫......这开水，其实是用老母鸡、老母鸭、火腿蹄肉、干贝、虾仁等食材熬煮四个小时，熬到至清......白菜选用黄色的嫩心，用开水稍微焯一下，再用清水漂冷，去尽菜腥之后用清凉的鸡汤淋浇烫熟。烫好的菜心垫在碗底，轻轻倒进新鲜的鸡汤......看上去原汁原味，但实际是上等的功夫菜还原本真。”

    刘四雄哪管厨师丁师傅说什么，这道开水白菜，粗俗土气，太下他的面子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喝人把菜端下去。

    季蓝芩看了看，不知道为何鬼斧神差的阻止了刘四雄让人端下去，举筷夹了一片白菜叶子放入口中。

    许久都未见季蓝芩说话，终于在众人古怪的目光的注视下，季蓝芩暖暖开口，脸上竟带上一丝温暖而真实的笑意。

    “看似平淡，实则是淡而有味，浓到极致是平淡，人间有味是清欢......刘司令，不可不尝。”

    刘四雄显然没想到，季蓝芩品尝过后，这样赞不绝口，在他看来，季蓝芩这样的人是很讲究的，这道菜看上去他刘四雄都嫌。

    碍于季蓝芩都开口了，刘四雄给面子的吃了一口。

    咦？嗯？嗯！香味浓醇，不油不腻，清香爽口......刘四雄觉得可以用来形容这道菜美味的四字词语都在脑海里闪过一遍。嘴里却来来去去只说道：“好！好！好！重赏！有重赏！”

    厨师丁师傅觉得今天的心情就像坐过山车一样刺激，走回厨房时候，两条腿都在微微颤抖着。

    楚辞听完厨师丁师傅的汇报之后，心想：就说嘛，这开水白菜可是国宴级别的菜，她最最拿手最最喜欢的一道，怎么可能翻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