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解下钱袋,倒出里面的全部银两分发给众人,沉重道:“你们走吧!”
当中就有一名衣衫褴褛的妇人,痴痴傻傻地惨笑,反问岳不群一句。
“走?我们能去哪儿?”
岳不群僵在原地,嘴唇阖动,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
“义军败了,我们到哪里都是猪狗不如!”
岳不群又向西行了二十余里地,一路上脑袋浑浑噩噩,反复出现的都是那些难民口里的喃喃低语。
一会儿想到这重愈泰山的义军二字,一会儿又想到明教教义,一会儿还想到六大派,光明顶,想起那茫茫万里黄沙掩盖下的无尽尸体。
心神起伏,岳不群皱眉摇头,自说自话。
“可笑啊,可笑!岳不群枉你还自称什么君子剑,莫非连最简单的正邪之辩都忘了。明教是明教,义军是义军,正就是正,邪就是邪,自古以来,善恶就不相抵。
那明教众人,如杀人饮血的韦一笑,如何能是个好的?简直畜类不如,岳不群呀,岳不群,你可万万不要自误。”
念头转动间,岳不群一声长啸,正了正心神。
这一声满含内力的吼声,却是惊飞林鸟,走兽俱奔,甚至惊动了远处的圆真和尚。
只是,岳不群对此半点也不知情。
出了树林山谷,前方就到城镇,岳不群隐隐都能见到小镇的轮廓。
结果,走到城门边上,令岳不群心头一惊。
城门边那一根根木桩上,白袍染泥,破破烂烂,全是五行旗人马。
这一类,岳不群倒是亲手杀过不少,可这些人马,如今,却是被朝廷抓住镇压于此。
但这里是何地?
要知道这里可算是堂堂的光明顶脚下,明教的心腹地带,这种地方如何能被元廷所控制?
岳不群思虑一阵打算进城探听情报,他打晕两名看门的守卫,悄无声息地入城。
小镇上的酒馆颇为简单,拢共就三家铺面。
岳不群在内堂占了一桌,叫了两斤的羊肉,一斤的小酒,自饮自酌起来,面上悠然自得,其实却是在探听各种的消息。
“六大派围攻光明顶,五行旗接连战败,各处人马不停地抽调过去,狗朝廷又趁机攻城略地,再如此下去,我教上百年的基业都将功亏一篑。”
“我看倒是群龙无首惹的祸来,要不是……”
“周兄,甚言啊。”
……
岳不群才落座小半个钟,居然就探听到了有用的消息。
这小小一座酒楼,所获却是比他想的都大,关于此地被元人士兵把守的原因,却也让他弄了个明白。
原来自从六大派齐攻光明顶之时,汝阳王麾下的各路兵马就开始反攻明教。
五行旗也好,天鹰教也罢了,反正各坛的兵马都往光明顶集聚。
有不少的大城小县,相继落入了元兵之手。
老百姓的生活自然也就又回到了从前,甚至就连光明顶脚下的城镇都受到了波及。
“莫非六大派错了,我也错了?”
岳不群晃了晃酒杯,神情愁苦。
“你当然没错,你若是错了,那贫僧岂不是错了一辈子!”
雄浑的声音传递过来。
成昆这厮头戴斗笠,着灰色僧袍走进内堂。
“不知岳大侠,是什么原因要追着小僧,一天一夜?小僧想了很久,记得倒是不曾得罪过岳大侠来着?”
成昆如此说道,随手把禅杖放到一边,一屁股在岳不群对面坐下,两人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