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才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
纪景澈年幼就同从前还是大皇子的新皇交好,大皇子二皇子争储夺嫡时,纪景澈也是大皇子最坚实的支持者。
那时的纪景澈还只不过是个在官场排不上名的小吏。
而他的父亲纪轼却不一样,不仅是御史台顶部的几位御史中丞,还是二皇子的忠实支持者。
成王败寇,二皇子当初虽然立储成功,成为了太子,风光一时,可如今登上皇位的,还是大皇子。
作为二皇子一党,纪轼本来是逃不过一死的。
估计新皇是看在纪景澈的面子上,才放纪轼归乡养老。
毕竟,自家的二哥不也是因为纪景澈也才逃过一劫吗?
想到自家二哥,张筠悦默默叹了一口气。
若不是他,她是决计不会同意嫁给纪景澈的。
好马不吃回头草,她当初提出退婚的时候,便是想好了要同他一刀两断的。
虽说是自己先别有目的撩拨的人家,但都是你情我愿,彼此也没有损失什么,怎么就不能好聚好散呢?
一边反复思虑不解,一边张筠悦就进入屋内看到了坐在主座的纪轼。
纪轼手中还端着空了的茶杯,估计是方才纪景澈敬的茶。他双眼无神的看向远方的晴空,一动不动,浑身如一座雕像。
张筠悦从前见过纪轼几面,此刻偷偷的打量着眼前这个两鬓斑白,老态龙钟的人,和印象中从前那个意气风发,中气十足的人简直判若两人。
“媳妇见过公公。”
张筠悦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
她的声音唤回了纪轼的思绪。
纪轼放下了手中的空茶杯,才缓缓道:“你来了……”
“是……”张筠悦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得微微应答。
哪有新婚夫妇敬茶都是各行各的?
纪轼微微叹了一口气。
这些事他不想管,也管不了了。
澈儿长大了,早就不是那个从前的小孩子了……
他同张筠悦的婚事,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个人操办的。除了告知了他这个做父亲的一声,没问过任何他的意见。
他和张筠悦从前的那些事儿,纪轼也不是不知道。
嘴唇嗫嚅了几下,想开口问问张筠悦,最终还是放弃了。
张筠悦内心早已思量着若是纪轼问起,自己该如何回答。
如今见他放弃,赶忙顺着杆子往上爬,端起茶杯递到:“公公喝茶。”
“这……好。”纪轼只得接过茶杯,饮下这杯新妇茶。
顺手给了张筠悦一个红包,就匆匆打发走了张筠悦。
既然也管不了了,还是不要管了。
……
直到出了院子,张筠悦才放下了提着的心。
同公婆相处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从前她虽嫁给吕嵩两年,可吕嵩也早已双亲久逝,在府里自己可是自由自在。
这一辈子呢,张筠悦规划的很好,只想混吃等死,长命百岁。
前十几世,总是意外不断,死于非命,每次回到极北之地可遭到清殊好一番嘲笑。
我堂堂一介真神,不要面子的吗?
如今的张筠悦的身份,怎么看怎么满意。
世家爵府,大家闺秀,相貌清秀,身体健全,双亲宠爱,兄长疼爱,阖府和睦。
当初谋划之下,和纪景澈定了亲,才好不容易躲过了再入后宫的命运。
和纪景澈退婚之后,嫁给吕嵩两年,合离。
在她的计划中,凭着安国公和国公夫人,以及两位哥哥对她的宠爱,她本该就此在安国公府里混吃等死。
奈何如今为了保自家二哥一命,又不得不答应了嫁给纪景澈。
但不由得说,对自己那也是百利而无一弊。
所以不出意外,这一世自己也该得个寿终正寝的结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