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前一后两个人的狂奔,像极了私奔现场。
“等一下,”江余川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把脚步放慢了些扯住还在往前跑的周裘,问道,“你跑什么?”
周裘缓冲了几步停下来,回过头看向江余川。周裘轻轻喘着气,呼吸有些紊乱,连带着胸口一起起伏动荡。明明手心的触感那么真实,但一切却都像梦一场。
忽的,周裘笑了,大抵是发自内心的微笑,才会有这般不掺杂灰尘的阳光灿烂吧。
“因为心情很好。”周裘对江余川说道,“恰好你也在。”
听完周裘的一番话,江余川难免有些动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跑得太快,心脏在胸腔里跳动得格外剧烈。
不过相比起周裘来,江余川的心情好像没有那么愉快。看到两个人的手还抓在一起,江余川有些不自然地把手抽出来。
没有想象中那种久别重逢的幸福,等江余川好不容易从温柔乡里头醒过来,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一手握拳锤向了周裘的胳膊,又没敢用上太大的力气,最后只是不轻不重的落下。
“周裘你为什么要装死?”江余川打了周裘一下,似乎又不太解气,抬手又锤了他一下,“你装死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连我一起骗?”
“说来话长,”周裘也没还手,就这么挨着,“我得慢慢解释。”
“还有,”江余川把被他捏得皱皱巴巴的那两纸拿出来,展平给周裘看,“这是你的东西吧?”看着周裘点了点头,江余川又继续问道:“所以那些事情,都是你做的?”
是些许的沉默,紧接着出乎意料的,周裘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
“不是你?”江余川皱了皱眉头,他确实想不出第二个完美符合条件的作案人了,“那你一直都在做什么。”
“我晚点跟你解释。”似乎是看出了江余川心头的疑虑,周裘又问道,“你信我吗?”
“我…”江余川确实犹豫了,他低下头不敢去直视周裘的眼睛。
说白了,如果现在时间回到一年以前,无论周裘说些什么,他江余川都会眼睛不眨一下的相信。从始至终,江余川给予周裘的都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但是现如今,江余川清楚的知道一年前,“周裘”已经死过一次了。而一年后的今天他却突然以别人的身份回来了,江余川一时半会不太能接受,他需要时间消化一下。
虽然江余川早就对此有过猜测,他得到的也是他期望的结果,但这一切到底也只是猜测,谁能想到居然变成了现实,江余川没办法用平和的心态来接受。
江余川可以暂时不去思考周裘有没有去作案,不过他诈死,顶替别人的额身份都是事实,就像木板上的钉子留下的痕迹一样,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不再有任何可以商讨的余地。
“信我。”周裘突然伸出双手扶住江余川的肩膀,把他瞟到一边的视线扳回到自己身上,“就当是最后信我一次。”
江余川搞不懂,他觉得周裘真的很喜欢犯规,从前也是,现在也是。那样的视线,无论是谁都受不住。
“好吧好吧,”江余川又将目光转到别处,“但你要向我证明,证明不是你做的。”
“好。”是简短但是坚定的回答,已经足够用做江余川的镇定剂。
“还有个问题,”江余川说道,“周辞…大哥他在哪?”
“我晚点就带你去见他,”周裘回答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语毕便转身跑开。
周裘觉得自己没什么心情再去上班,他也怕奇怪的想法在江余川的心里头慢慢发酵成不可掌控的模样,所以干脆借口请了假。
在周裘往停车场走的时候,路上遇到了徐欣泽,周裘原本还有些尴尬和不知所措,在想着该说些什么来解释,但徐欣泽全当作没看见他,从他身边径直走了过去。
这下麻烦可大了。
周辞向徐欣泽求婚的这件事,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周裘帮忙计划的。周裘一度因为把这件事也算进计划而感到内疚,但是周裘不太希望周辞因为这个计划丢掉女朋友。
况且周辞的态度一直不太稳定,如果非要说,徐欣泽也是周裘控制周辞的一个方法。但周裘总不能真的去跟徐欣泽谈恋爱,所以只能用婚戒把她暂时的绑在身边,但是真正的去留,还是在她自己身上。
不过现如今,只能晚点再去安慰她了。
周裘几乎一路小跑着去找江余川,他很害怕江余川会像以前一样,突然断掉跟全世界的联络一个人离开。
跑过喧嚣的闹市,把一切的人声都暂且抛在脑后,只留下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
还好,还好江余川还在,就在那里静静地站在树荫下,静谧得像一幅画。
今天午后的太阳格外温柔,穿过小朵聚在一起的云层,阳光透过树叶,落下斑驳的光影,散落一地,也洒在了江余川的身上,激起浅层的光晕。
江余川看见了周裘远远地站定,以为他没看见自己,急忙伸出手冲着他的方向挥动着。
隔着老远看见江余川的动作,周裘也伸出手来回应,不知不觉间已经被路过的微风牵动嘴角,展露出笑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