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此休养生息,养精蓄锐。
彼时我并不知和亲意味着什么,母妃说,是将公主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游山玩水。
大抵是信了这一番说辞,我对和亲并不排斥,只因我从未踏出宫门半步,却在我五岁那年得知可以出门游玩。
期待喜悦竟然大过不舍,而那个时候的我该是没有料到这次的道别竟是永别吧。
我思索着,为何内人们都跪了下去,有几个连头也不敢抬。
不就是出嫁吗,长公主做得为何我做不得。
父皇坐直身子时,我方觉得事情有所不对,彼时我年纪尚小。
根本不懂得婚丧嫁娶,我挪着小碎步,想要靠近我的爹爹,而不是大祁的皇帝。
近些,更近些,拉着宽大的龙纹袖袍,身子附下去,侧脸放在爹爹的腿上,他并没有拒绝,无论爹爹做什么,都是对我好的。
“爹爹,你和娘亲会陪我去吗”
我知道他不会,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开口问他,我声音压的极低,我害怕,生怕这个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会龙颜大怒。
因为,这是我第一次以儿女的身份,跟他说话。
“全都起来!”
他的声音不大,却足以威慑住所有人,内人宫婢整齐起身,却无人敢抬头。
他们大概是怕极了爹爹,而我却从不知道爹爹究竟是何性格,彼时的我依然坚信他是喜欢我的,哪怕只有一点点。
“你此行只需记住一点,你嫁的是鄞国三皇子,到了那边你便不再是我祁国的女儿只是一个待嫁的公主。”
他一字一句说的铿锵有力,字字清晰,是我这辈子也无法忘记。那时我才明白,原来我的父亲也同其他所有宫人一样,讨厌我,视我为灾星吗。
那时我好像明白我的父皇拥有一颗铁做的心……
婚期定在一月之后,我已然记不清那时的我是何种伤心的程度,只知道我在大殿外跪了一夜。
只是求父皇能允准我带母亲一同前往。
我不明白,既然是去游玩为何只准我一人前去。
那夜父皇勃然大怒,我从未见他如此生气过,我害怕的蜷起身子。
在父皇下令将我丢出殿外时,我知道也许我同其他人本来就不一样。
父皇或许从未喜欢过我,从未像待其他姐姐那样待过我,也从未像待其他娘子那样待过我的母妃。
那夜很冷很冷,地板很冷很冷,我感觉到我身体在反抗着,我以为凭借我的努力,即便不能带母妃走,也可以给母妃一次机会,一个让父皇去看看母妃的机会。
我已然不晓得最后坚持了多久,只记得之后便失去了意识,没有人敢上前扶我,也没有人敢将我送回母妃殿中。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两夜,那是我第二次看见母妃落泪,在我的床边,手里端着白色的瓷碗,碗中盛着汤药。
“母妃,爹爹是讨厌洛儿吗”
那是我醒来的第一句话,我的声音好像卡在喉咙里,这句话我说的很艰难,也及其沉重。
“不,洛儿,爹爹是爱你的,娘也爱你”
母妃见我醒了,欣喜的抱紧我,将我紧紧锁在他的怀里。
“爹爹说我要嫁给鄞国的皇子,却为何不准娘同我一道。”
大概是越说越委屈,眼里的累终究是没有含的住。
彼时的我还太小,娘亲同我说了好多好多话,我在她怀里迷迷糊糊的睡着,什么也记不清,什么也不知道。
那年的秋季,我生了一场大病,许多宫人在娘亲不在的时候躲着我,生怕我会吃掉他们。
他们不愿同我说话,连奶娘也不见了踪影,我迷糊的睡了半月有余,父皇没有来看过我,一直,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