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想过是这般讨厌。
是不是没有他,哥哥才会开心起来?
是不是没有他,哥哥就不会出走?
是不是没有他,哥哥就不会与父亲心生嫌隙?
是不是没有他,母亲也不会难产而死?
白面书生越想越觉得自己多余,越想越觉得自己罪该万死。
他看着面前的火苗,突然感觉那火不是在盆里烧着,而是在自己的身上烧着。
那种来自地狱的窒息感,突然将他包裹。
不知何人叫了一声小少爷,然后整个张府便乱了起来。
子鱼的心更乱了,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弟弟晕倒在地上,想去扶,却始终不敢伸出手,那种无奈的感觉,真让他记忆犹新。
最终,他亲自吩咐让人去请御医。
终究,在子鱼心里,还是认他这个弟弟的。
你可以不认我这个父亲,可你改变不了你是我儿子这层关系。
这句话又浮响在子鱼耳边,以前听是训导,而今听,是心酸。
蜀中城,军营。
齐语一如往常前来照看孟清瑄,只是今日格外不同。他提了鸡汤,还有菜肴。
掀开帘子便看见孟清瑄趴在床上,身下是一个软垫,虽然模样有些奇怪,可用着甚好。既舒服,又不会碰到伤口。
这是齐语特意为孟清瑄做的,因为刀伤在后背,所以自受伤以来,孟清瑄一直都是趴着的,姿势从未换过。
可趴久了也会累啊,孟清瑄昏迷的时候还好,现在醒了,整日趴着也甚是难受。
况且,他的伤口细长,一直从肩蔓延到了腰。一动,便会牵扯到伤口,白色的纱布就会被染上鲜红色的血。
“少爷,今日我给你带来了鸡汤,还有一些小菜,你可要全部吃完啊!”
孟清瑄趴在软垫上,皱了皱眉,低声道:“战事如何了?”
“少爷,这些交给我们,你目前的任务是养伤,不是上阵杀敌。”
“那,我军伤亡情况如何?”
“少爷,这几次可是我带的兵,怎么可能会有差错?你放心,我的实力,你还不清楚吗?”
齐语确实是可将之才,只是少了一份深沉之心。若是让他在军营里面历练几年,没准,就可以真正蜕变成一位有勇有谋的将军。
可惜我,只知一纸书文,不懂太多的武艺。能文不武,否则也不会此刻这般狼狈的趴在这里。
想及此,孟清瑄心里便有些微难受。
“齐语,帮我把墨宝拿来,摆在我床头。”
“少爷是想要写信?”齐语疑惑道,可没一秒便反应过来,“是给小姐的吧!我这就去拿。不过,先吃饭。”
已经几月未知清浅消息,易州那边也未事先通传。
我的情况清浅也暂不知晓,清浅的事情,我目前也一无所知。
我不期待能瞒她许久,只希望她能平安快乐,一世无忧。
想了许久,孟清瑄便拿起床头的笔,一边思索,一边下墨。
写时,时而严肃,时而温柔,时而浅笑,时而落寞。
写完后,这几页纸被他拿在手上许久,等风干墨迹,他才不舍放下。细心将它折好放进信封里,又将信封小心翼翼放到自己胸前。
温柔不过一瞬,他便又拿起笔,神情严肃,艰难落笔。
没过多久,便又写好了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