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木筷子横空出世,险而又险地卡在大手手腕上,竟令其丝毫不得寸进。
同时,沈麟头也不回,轻描淡写地道:“不请自来,是为恶;不告而入,是为贼;不宣而战,唤作袭。”
他微微偏头,向后瞥了眼满脸涨红的茶商李会长,轻声道:“而你,正好不巧,居然都占了。”
咯吱声响起。
李会长手腕青筋鼓起,手掌五指竟然泛白,血液堵住,几近废掉。
至于手腕小骨,早已碎裂。
而他本人额上,更是汗珠滚滚,浸湿衣襟。
他眼中仇恨之火熊熊燃烧,宛若要将沈麟剥皮抽筋、炊骨啖肉,模样狰狞而怖恐,再加上其虬结苍容,俨然从地狱归来。
倒是沈麟神色平淡,筷子一拧,李会长当即发出死猪一般凄厉惨叫。
他轻轻一甩,便见李会长整个人囫囵个倒飞出去,狠狠地摔在楼板上,咳出大片瘀血。
但他如同濒死的雄狮,挣扎爬起来后,狠狠抹掉嘴边瘀血后,通红血目死死地盯着沈麟,发出嘶吼问道:“我儿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他,为何要杀?为何???”
声音贯穿楼顶,直达楼外,令街口行人纷纷色变,侧目而视。
楼中沈麟闻言,负手向前,一步一步地走到李会长身前,目光俯瞰,语气冷冽地道:“我这个人向来恩怨分明,你儿子当初招惹我沈家在前,逼死我父母在后,后又勾结沈镰谋夺我沈氏族产,如此行径杀他一万遍都不够!”
“今次晚辈回来,他又再次淌入这趟浑水,真是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偏要闯进来,那我便送他一程,让他早死早超生!”
“何况,你儿子这种蠢货,为你招惹的大祸还少么?你既然不管,那沈某人便替你代劳,帮你一绝后患,一劳永逸!!”
李会长满眼不敢置信,当即失声道:“不可能!!我李家虽不是百亿富豪,但也有数十亿身价,岂会看得上你沈家那点族产?”
“至于你说我儿逼死你父母之事,纯属无稽之谈,你这小畜牲勿要含血喷人!”
沈麟冷笑一声,怜悯地问道:“李会长,老来得子很不容易吧,你们李家上下是不是将他捧在手上怕磕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他要什么给什么?”
他不屑地道:“全家上下如此溺爱,替他瞒着几件命案,又算得了什么?”
李会长也不是傻子,闻听沈麟话语后,老脸一滞,他忽然想起来了,数年前那小子确实在家老老实实待过一段时间,莫非正是那时犯下的过错?
然而一想到自家儿子而今命魂不再,一切都化为云烟,什么富贵荣华,什么亿万家产,都无人可以继承,待他死后,必会便宜那些贱货养的男人。
沈麟回到座位,淡声道:“惯子如杀子,从你放纵他任性妄为那日起,便注定了你儿子今日之结局。”
说完便对着赶上来警戒的钟魁言道:“请李会长下去休息吧”。
钟魁目光落在李会长身上,似有冷色闪逝,继而便要将其扶起。
李会长挣开钟魁,身形萧索,几近颤巍,看着沈麟的背影,一字一句地道:“杀子之仇,不共戴天,今日你虽放我离开,日后若有机会,我一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
沈麟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随意地道:“随时欢迎”。
李会长怨毒目光深深看了眼沈麟后,便头也不回地下楼离开。
吴成龙临窗而立,看着楼下李会长离去的车队,忽然转头对着正在品茗的沈麟问道:“为何不斩草除根,永绝后患?莫非你不知放虎归山的道理?”
听到这话,连钟魁都看了过来,显然连他都不理解为何沈麟会放那老头离开。
沈麟目光幽深,轻叹一声后,缓缓言道:“冤冤相报何时了,他儿子参与逼死我父母之事,已经为此付出代价,倘若我再对他出手,便算是滥杀无辜了。”
吴成龙步步紧逼,问道:“你就不怕他日后以你最亲近的人相威胁?”
沈麟闻言,眉宇一动,嘴唇轻蠕,却终究不复轻松。
只是丢下一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沈某不会因为未曾发生之事,而牵连无辜。”
听到这话,吴成龙与刘广财悄然对视一眼。
似乎,都闪过一丝放松。
这样的人,合作起来才放心。
不怕他心狠手辣,就怕这个人没有底线。
纵观沈麟虽然数次出手狠辣,但终究不是被仇恨冲破了头脑,只是报父母之仇而已。
想到这里,吴成龙缓缓坐下,对着沈麟伸出一只手,笑道:“既然如此,那沈公子你我便开始合作吧。”
沈麟眉头一挑,看了眼吴成龙后,顿时一笑,伸出一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