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我俩开心的笑着,她发自内心的笑容一扫我下午考试失利的阴郁,人生或许就是这样吧,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祸福难料,甚至难以左右自己下一秒的心情,就在刚才我还是闷闷不乐呢。就在我俩快到车站时突然下起了大雨,又是一场瓢泼大雨,或许是命中注定,天意如此,让我和她仅剩下的一点缘分也要给浇灭,这是我经过了那么多最后联想到的,当时,我还感激那场大雨,好让我有机会把她拥在怀里,敞开我的校服为她遮风挡雨。
前面正好有个小卖店,我俩钻进去躲雨,店老板人很好,见俩穷学生进来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问我俩需要什么,可是我那时在学生会也锻炼了不少,接触了不少社会人,虽然年龄不大也自认为能察言观色洞悉世故人情,我问梦远饿不饿,想点什么吃?她仰起头看看我又摇摇头,我心想,你个傻瓜。我买了两杯热奶茶,两根烤肠,站在店里的落地窗边,和她边吃边等雨停,雨一直下,我俩还有店老板气氛还算融洽,她喝着奶茶,手里的烤肠却没怎么吃,我吃完了自己的,假装要去抢她的,她不给我,说自己能吃完,不会浪费的。后来我才知道,她那段时间在吃中药,大夫让忌油腻的,另外她不太喜欢吃这种廉价的,有很多淀粉的烤肠,但又不舍得浪费,觉着自己吃了一半,让我吃她剩的也不合适。后面的这些有我臆测的成分,我在她面前确实特别自作多情。
那时候哪有什么网约车,手机只是用来打电话发短信,我想出去拦个出租车送她回家,被她拉了回来,说:“你疯啦,外面雨还很大,感冒了怎么办”我嘴上说着没事,心里却暖暖的,比手里的半杯奶茶还暖。好在等雨稍微小一些了,梦远说对面公交站在桥下边,咱俩冲过去吧,在桥下等车也不会被淋,比在这里傻等要强,我对她的任何提议都是举双手赞成的,我俩谢过老板后,拉着手一起冒雨冲到了站台,这时我们要等的那辆公交车正好进站,上车发现人好多,我俩都站着,我还想扶着点她,怕她摔倒,我被人群挤在她身后,一只手扶着栏杆,一只手护着她,还要用腿拦着脚边的两个画箱,以免随着车摇晃。梦远毛茸茸的头发在我的鼻息下,一阵阵洗发露的香味让我感觉如梦如幻,我爱死了她那毛绒绒的短发,和她的味道。有好多次课间,她趴在课桌上休息,我都会突然贴到她头顶“吸”她。后来网上有一阵流行“吸猫”这个词,我就特能理解那种爱到不行的感觉,要霸占对方的气息,还要灌满自己的胸腔。
上大学时,学校在北京近郊,周末回家和返校总要乘公交车和地铁,我痛恨地铁的拥挤以及那股杂浊的气味,比高中早晨教室各种早点混合起来的味道还令我作呕,我发誓自己要挣钱买车,买豪车,一辈子不做地铁,毕业后创业几年后我先后买了两辆车,牌子也都挺豪,过了招摇的年纪,我依然痛恨地铁,却不反感公交车,甚至有点想去坐公交车的冲动,或许是我想找回那些与她在一起的美好记忆吧。
我又飘远了,再次把记忆拉回来,接着说那天到站下车后,天都黑了,我想送她回家,走了一会,她接电话,说是她妈要出来接她,我却有点失落,算计着想再和她多待会,心里祈祷着希望她妈和我们走岔了,让我能把我的小情人儿安全护送到家就好,走着走着我们上了过街天桥,梦远正和我聊高考体育运动项目加试的事呢,说仰卧起坐没问题,跑步差些,我说我腹肌还行,也不太明显,可惜男生不考仰卧起坐,考引体向上,我臂力胸肌还差点意思,她说男生胸肌必须要发达,那才帅......这时桥上有个乞丐,我想胸肌腹肌我都不太行,即使有也不好随时展示男子气概,此刻正是展示我善良的好时机,我从羽绒服兜里掏出买奶茶找零的十块钱,走回去放在了乞丐的碗里,她看到我这个突然的举动果然感动的不行,说我可真善良之类的,我正在享受小聪明给我带来的荣耀,她妈妈就出现在桥的另一端,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棕色的皮靴,小跑着走过来,我想刚才白祈祷了,她妈妈接过我手里她的画箱,一个劲感谢我送她回来,还说我瘦,备考正是关键时期,要多吃点,想起梦远刚才也说胸肌之类的,自卑的不行,和她妈寒暄过后就从桥的这边走下去离开了。
有一段时间,我疯狂的迷恋上了健身,也是从那时起,我开始壮实了一些,当有一些胸肌腹肌的线条时,我总会想起她当初说男生胸肌必须要发达时的坚决表情,不禁有点像笑,那样单纯可爱,她说什么我都坚信,我说什么她都嫌烦,毕竟我是她赐封的“烦人精”。
多年以后我再去她家,把车停在他家小区对面的玩具城,在走过那个天桥的时候,当年那一幕都会自动重现,那天晚上我就像个孤魂野鬼一样,在那周围游荡,又像个乞丐一样,到处逛,到处找,找寻有关她的记忆,哪怕再微小,哪怕再微不足道,都着无比珍惜。
逛到她家楼下的小卖店,我停下,逛到离她家不远的那个成都小吃,我也停下,从脑海里翻找,一遍遍,一回回,我小声说着:“梦远,我来了,烦人精来看你了,梦远,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