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观念对立

个传统的女子，贤良淑德这样用来赞美女子的话用在她身上易晴空觉得毫无违和感。她或许见识不如易晴空，但甘愿守着闺房后院过日子，在家顺从着父兄，这样温顺的女子，只要所嫁之人稍有良心，在这个时代她会过得很幸福。

    “你们都吃过了吗？一觉睡到这个时候，天都快黑了。”

    “我们都吃了。看你二哥哥的神色可还惦记着你呢，我估摸着他也是后悔了。他都是被你给气急才打了你，可不许与他置气。你看看你说的都是什么混账话，要是传出去了你这辈子就在家待着做个老姑子吧，谁还敢娶你呢？”

    易云萍一边帮她收拾着床铺一边喋喋不休地说着，没有责备的语气，就像个老妈子似的唠叨着。易晴空起身上桌，吃着让她难以下咽的晚饭。这船上煮饭的厨子手艺可真不是一般的差啊，要不是为了活命，易晴空发誓她绝对不会动一筷的。

    对于易云萍的话，易晴空只当耳旁风，左耳进右耳出。她也懒得再去跟她们多费口舌，观念都不一样，就算说了也说不通。像易晴空这样享受过自由的人，要她从此止步于后院和坐牢有什么区别?她想如果真是那样她早晚会郁郁而终。

    “晴空，我可跟你说，以后你就乖乖在家与我学学裁衣刺绣，那些书也别在读了，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做什么，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都是以前太惯着你了，看你现在可不就无法无天……”

    易云萍越说越起劲，易晴空就不明白了，她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哪来的那么多话，整个就跟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妈子似的。

    “哎哟喂我的好姐姐，你停停吧，我这耳朵都起茧子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那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才能享的福，我们这种乡野丫头得先讨生活。生活都难以维持了说那么多干嘛啊。”

    易云萍听了她的话，心里无奈。她这个妹妹啊，要她怎么说才好呢？她坐到她身边，又是疼惜又是生气，拍了一下她的苞苞头，嗔道：

    “你这个死丫头，易家是少了你吃还是少了你穿了？要你一个小孩子家担忧生计问题。易家不是什么大富人家，可是也还算殷实，哪里就生活难以维持了?”

    易晴空见易云萍不服气，也天真的以为自己家还是村里条件较好的易家。古人虽早熟，女孩子十五六岁便开始结婚生子，可是看看如今的易云萍，看待问题就不全面，还是如孩子一般，怪不得古人云女人是头发长见识短。

    她放下筷子，一副就知道你不信的模样，似笑非笑的说道：

    “姐姐，这你还别不信。现在咋们手里是有点钱，可是你仔细想想。现在家里真正的劳动力只有大哥一人，他要养活的可是我们一家人。过了年嫂嫂肚里的孩子便要出世，这易家又得再添人口。仅凭哥哥一人，你觉得能养活得了这么些人吗？是，我们手上现在是有些钱，可是我们还要安个新家?一大家子人若要有个头疼脑热的是不是还有看病抓药？这样长久收入小于支出，那一点银子又能支撑多久？这样算来，姐姐还认为我们是算是殷实人家吗？”

    易云萍听了她的话，只觉心惊肉跳。她都不知道，表面安稳的易家，经她这么一说竟是如同暴风雨里的一叶扁舟，可能随时会翻了船。她沉着脸哑口无言，为这个易晴空口里风雨飘摇的易家但惊受怕。

    易晴空看着易云萍清丽的面容下涨红的双眼，她紧抓着手中的帕子，似怕又似委屈。

    “不过，你也不用太过当心，有我在，保证会让姐姐你如大家小姐一般衣食无忧，万万不会让你为生计发愁的。”

    易晴空觉得自己可能吓到了她，心里有些鄙视自己。真的是太残忍了，哪能这样吓唬一个才十五岁的少女？人家先死未婚夫，后又死爹，这还不够惨吗？干嘛要这么吓人家？易晴空你有些缺德了啊。

    “你这个死丫头又胡说，整天嘴巴没有一句正经的话。不过话又说回来，若咱们家真的到败落的那一天，只要姐姐有口吃的就不会饿到你。不管怎么样，只要我们一家人能平平安安的就够了。”

    她有些生气易晴空不着调，却也心疼她小小年纪竟比她活得都通透。

    “姐姐，你别当我是童言胡说。我的话句句是真，二哥哥太过刚正，以后咱们家要贵得靠二哥哥，但要显富还真的只能靠我了，不信咱们走着瞧。妹妹我就要你过大家小姐一样的生活，你且等着吧。”

    易云萍看着她稚嫩的脸，张扬而又自信。心中一叹，想到易晴空的话又确实是真，他们家，真的就只剩大哥一个劳动力了。

    “行了，你就别在我这里贫嘴了。赶紧吃饭。眼看这快到庸州了，趁这些天好好休息，走陆路可没这么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