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则修为尽散,重则形神俱灭。尚有些气候的老妖都不敢轻易来闯,更别提那些道法未成的小妖了。
说来也怪束余,在他之前,从未有神魔成功闯入过无望之地。可自当初束余不知用什么方法破了无望之地的最后一道死障后,那些道行不浅的神魔若拼死一搏,侥幸的话,倒也能进这无望之地。
加上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在外传“三界之外,无望之地,束余持画,入图必应”,致使每隔几百年便有不要命的小妖搏命前来求愿。
不过让人唏嘘的是,即便有些小妖侥幸进了无望之地,也不一定能见到束余。因为束余在石林外布的迷石阵,常常让那些拼死好不容易闯入无望之地的小妖转身又莫名其妙地出去。所以,想见束余除了要道行高,还得需机缘,更要看束余那个老怪物的心情。
石林的南面有一间十余米宽大的石室,石室是束余建造的,里面放满了他从三界搜来的奇闻异录,史册医书。在我要将这石室的书第十三遍读完时,束余回来了。
依旧一身白烟色的灰边长袍,眉眼撩人。他撑手倚着石室的门框,一抛眉眼:“喂,丫头,人家回来咯。”
和初相识的淡漠疏离不同,自从留在这无望之地后,束余便是这副花楼头牌的风骚模样,且一日胜过一日。
我拿书坐在石案前,头也不抬地扫了他一眼:“呦,你这老怪物,可是难得,还识得回来的路呢。”
束余倏地移到我身边,一手搭在我肩上,一手捂嘴娇笑道:“丫头,你坏哦,挖苦人家。”
我转头看向束余,皮笑肉不笑,“老怪物,你若是想重修一间书室,我不介意你再继续耍贱。”
“哼,你这女子呦,真是越发的难养了。”束余收起娇笑,将手从我肩上拿开,从袖子里扔出一只烧鸡,“哝,烧鸡,经过一座神像供桌时看到的,就顺手拿回来给你了。”
束余每次出无望之地回来时都会给我带些吃食和有趣小玩意儿,其中我最喜欢的就是人间的烧鸡了。人畜需要嚼饮食物才可活命,神魔须得吸取精华方能存形,我非神非魔,这些人间的东西,我不吃不会死,吃了却可以解馋。
看到烧鸡,我终于收起续弦后娘的嘴脸,开心道:“你这老怪物,总算还有些良心。”
我拿起烧鸡大口大口的嚼起来,束余在一旁看着,突然向我靠近,然后越来越近,我的心脏不受控地跳着,就在我要把烧鸡砸向他时,他用衣袖将我嘴角的油渍擦掉,轻声道:“小丫头,再过几年我带你去人间走走可好?”
好啊好啊,嘴里塞满鸡肉不能应声,我只能忙不迭地狂点头来表明我的态度。
人间,那是个极其热闹的地方,一个和无望之地截然相反的地方。活了这么久,我只出过一次无望之地,还是三千年前在我软磨硬泡下,庆贺我和束余相识八千年才出去的。
有些家伙虽然平时嬉皮笑脸的挨揍挨骂,可正经起来却是实打实的大当家。我曾在束余出无望之地时想偷偷跟出去,可是我的术法口诀都是他教的,我根本就破不了他的迷石阵,更别说出这无望之地。
我时常邪恶地觉得,束余的迷石阵除了是为了防那些小妖闯无望之地,更主要目的是阻止我私自出无望之地。这下好了,时隔三千年,我终于又可以出去胡作非为了。
不对,这几年束余突然对我好得有些过分,这可不像他的作风。想着,我眯起眼睛打量他:“说吧,你有什么猫腻。”
束余用力地在我后脑勺拍了一下,道:“你这丫头,我对你能有什么可图的。”他扬了扬手里的画轴,接着道:“我只是有几笔债,该收了。”
“既然是债,那必是早收早了事,何必再等几年,不如今儿个就去吧。”说着,我迫不及待地拉着束余往石林外走。
束余被我拖着,在我身后摇头叹息:“小丫头,你倒是无情得很,我每次收债,都是少不得爱恨别离的。”
我不以为意,回道:“该来的,总是躲不了的,或早或晚,又有什么分别。”
“好,好,就你歪理多,我说不过你,可行。”束余任由我拉着走,颇为无奈,语气里似带着些……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