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可以恋爱吗

    水流从淋浴中哗哗洒出，三银穿着浴袍，站在镜子前。

    烂掉的鳞片，混着血水散落一地。三银手中握着一把小刀，从脸颊到脖颈，一块一块，将腐肉和烂鳞剜下来。

    被剜掉的部分露出一小片血肉，是皮肤下尚完好的组织，身体的自愈功能迅速启动，很快便长出新肉，恢复正常。

    浴袍褪下半边肩，背部的烂鳞零零散散，附近皮肤已溃烂化脓，有血水从里面渗出。

    镜子中此时突然出现一团阴影，从里面传出赵锦航的声音：“怎么样，还能恢复吗？”

    三银剜下肩上的一块腐肉给他看，新的皮肤迅速长出，与周围无异。

    “恢复得挺好，我这法器做得不错。外面姑娘交给你了，我还得去办点事，你小心点，别吓着她。”

    三银点点头，扭脸就冲外面喊道：“你能进来一下吗？”

    赵锦航很无奈：“你是故意的吗……”

    三银侧过身，向他展示背部够不到的地方，表情也很无奈。又冲外面说：“过来帮我个忙。”

    赵锦航叹了口气：“算了，反正是你的姑娘，我管不着你们。你赶紧把事儿解决了，老让我背个假名分像话……”

    三银手一抬，挂掉了通讯法术。

    正走在夜路上的赵锦航最后一个“吗”字音还没发完，就被对方切断了法术。本着长辈的耐心和仁慈，他又拨了回去，对方显示拒接。

    长辈一口脏话堵在心肺，三银的声音从上空幽幽传来：“还不到时候。”

    赵锦航把体内汹涌澎湃的更多脏话咽进胃里，以免自己气绝身亡。他抬头看向不远处，一座建筑立在路中央，上面挂着五颜六色的灯牌，妖气弥漫着整个街道。

    他朝黑色的木门走去，暂时不再想那个随便挂长辈电话的无礼恶龙：“还是先解决这边吧。”

    木门在他走入后迅速合上，建筑无声无息地消失，下一刻街道已恢复如常。

    “我可以的……”

    陆贰手拿小刀，微微颤抖，她在心里催眠自己。

    “我可以的！”

    手起刀落，一大块肉和鳞片被剜掉，鲜血汩汩冒出，顺着皮肤流了一地。

    陆贰扶住墙面，扔下小刀：“我不可以，我不行。”

    好像是剜得太深了，三银从镜子里看，血流了半天终于停住，伤口开始愈合，很快便长出了新的皮肤。

    他安抚陆贰：“看，会长好的，别怕。”

    陆贰还是很怕，小心翼翼问：“疼吗？”

    “不疼。”

    “说谎。”

    越是面无表情，不吭一声，就越是不能相信。

    “是有一点，”三银乖乖承认，希望能让她舒心一些，“别怕，我又不会吃了你。”

    陆贰从前听别的妖怪说，所谓爱上一个人，就是愿意让他吃掉自己，愿意把心肝肺都掏出来，求着他吃掉自己。

    九楚说这也太血腥了，谈个恋爱搞得像凶杀现场。

    陆贰很是赞同，认为大可不必。

    现在她大概明白了前半句，什么叫你是心你是肝你是我的小心肝，但仍然认为后半部分过于残忍，大可不必。若是人家不爱吃的，总不好求着人家吃，坏别人胃口，还使自己掉价。

    然而脑子是这么想，话到嘴边却不是这么说的：“你想吃吗，我愿意给你吃。”

    “我为什么要吃你？”三银哭笑不得，好像一不小心打开了奇怪的开关。

    “我愿意，真的！”陆贰伸了条胳膊到他脸前，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

    “谢谢，可我不吃同类。”三银推开面前的胳膊。

    “你不愿意？”

    “我不愿意。”

    “你不愿意？”

    陆贰感觉自己被质疑了，莫名觉得伤到了某种名为尊严的东西。她向三银逼近，双手穿过他身侧按在后面的水池边上，由于太过用力，玻璃瓷面被按碎了十个指印。

    “你不愿意？”

    她又问了一次，这次语气低落下来，像个刚被拒绝告白的心碎少女。

    三银算是看明白她的脑回路了，顺手拦过她的腰，往怀里揽，一边反问她：“你平时是这样跟别的男人说话吗？”

    陆贰突然被他一揽，一时间脑子全都化掉了。身体隔着薄如丝的夏衣，能清楚感觉到对方的每一寸躯体，和淡淡的香味。

    她现在能体会到九楚口中的欲仙欲死和快乐无边了。

    “没……”

    “嗯？”

    “没别的男人……”

    陆贰不禁想起刚刚被自己揪着衣领按在身下的赵锦航，立刻补充道：“赵锦航不是男人。”

    三银松开她，把小刀重新递到她手上：“乖，继续。”

    赵锦航打了个巨大的喷嚏。

    对面的人很惊讶：“千年的狐狸也会感冒？”

    赵锦航揉揉脸：“赶紧说正事儿，一会儿我还得去接人。”

    “哟，业务繁忙啊。你要找的人有线索了，南极地灵一星期没停脚，加急给送信来，说看见人了。”

    “确定吗？”

    “不确定。”

    赵锦航凝固了，一副“你不确定你丫的这么急喊我大老远跑来？”的表情。

    那人也很无奈：“大哥，你自己都没见过，我们也只能摸索着来啊。”

    那倒也是，赵锦航摆摆手：“算了，先别找了，很快就能看见了。”

    “你能想起来了？”

    “想不起来，不过最近认识个朋友，说有门路，能帮得上忙。”

    “什么人？这么神通？”

    赵锦航脑海中浮现某龙欠揍的脸：“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就是……我最近新养的儿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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