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掌柜自是拗不过子挺,不过也没有为难他,福生把椅子搬到店门外,扶着他坐好。
靠着椅子背,面朝街市,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晒着久违的和煦阳光,蜡黄的脸露出了一丝苦笑。
“曾几何时,沐浴阳光竟成了件奢侈的事!”
子挺,子氏家族唯一的合法继承人,如今竟成了一个连走路,都需要搀扶的累赘,可笑,可耻!
一场梦,一场春秋大梦!
一觉醒来,恍如隔世,似乎成熟了许多,又似乎变得更加痴了!
沐浴着久违的日光,浑身暖洋洋,驱散了往日的阴霾,让那幼小的心灵增添了一丝暖意!
这里街道两侧店铺林立,摊位层叠,南北东西的货物都摆在那兜售,叫卖声、讨价声、争执声等等充斥耳间此起彼伏,人流涌动中擦肩磨肘略显拥挤,穿着各色衣裳的人们兴奋的表情与坐在店门口的子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西门仓原是朔州城武定门内一处官仓,五十余年前随着一声春雷炸响,官仓贱卖于民,子挺的太爷爷子甲以超人的眼光,用了一万斤稻米一口气买了一百间。当时的人们都说他疯了,官仓私买那是挖公家的墙角,杀头的死罪,可谁成想五十年过去了,朝廷一直也没有反悔,这时别说一万斤稻米买一百间了,只是租一间一年也要三十块,买稻米足足可以买三千斤。
自子甲之后,子挺的爷爷子振是个守成之人,西门仓一百间库房的房租追缴,家门口杂货铺买卖,老家五百亩水浇地,三千亩旱地的春种秋收就让他忙得团团转不得闲空,每年按照惯例分出些心思派人参与北上塞外的行商活动,已经是他了不得功绩了。
至于父亲子寿,完全就是个公子哥,除了不赌,吃喝嫖样样不差。
子家如今虽然没落,可根基还在,只是资金链暂时有点断裂的风险,若能把未收回得房租货款收回,一切困难都将迎刃而解。
可收回房租货款岂是那般容易?不全因为债户没钱,因为借贷时会有相当的考虑,没有偿还能力的人很难借到钱,即使借给也是出于同情与怜悯,这部分所占比例很小,大部分债户估摸着都是看现在子家只剩下一个十二岁病秧子少爷与一个老实可欺的掌柜赖着不还,或者是其背后有一双看不见的黑手在推动,也未尝可知!
自打这次清醒过来,子挺觉得自己的大脑前所未有的清晰,以往不明之处,也豁然开朗。
又一连躺在炕上好几天,仔细回味琢磨,剥丝抽茧一般把前前后后里里外外想个明白,这一连串的事,绝对不简单,不是偶然,是有一双看不见的黑手在背后操控。
而黑手会是谁呢?就不得而知了,但他绝不会无的放矢,肯定有其缘由,而人家为难坑害子家必然有因。
而这个因,不是那一百间库房,就是因为仇怨,或者还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当然这些对于此时的子挺来说,却有些有心无力,毕竟半年沉疴未去,行走无力生死都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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